“你明明有感觉,不是么。”
余生走上楼,这里的楼梯是曲着的,需要绕几个圈才到达楼上,“到时候我便没有了,而且我对生物不敏感。”
萧程意想起那幅画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他,就像Lucifer,堕落天使,夹于恶魔与撒旦。
他甚至想起那句话——你必被摔到死人之地。
余生很喜欢这里,她实在是好奇,世界崩塌时这里的模样。她转头对萧程意说:“huáng昏时分我们到高处的地方。”
她要拍下,拍下这个梵蒂冈最美的日落。
这里虽漂亮震惊,但还是会闷,他们在这里逛了几个小时,余生说想回到门外看看。
萧程意言语不多,好像对这里并无兴趣,这点余生也看在眼里了。
“既然你不感兴趣那你为什么想来?”
萧程意从高处平视环境,“没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就能知道一个人的心qíng,这就是人心。
余生也不刨根问底,她安静地拍照,把那被夕阳照下的影子也拍了下来,她知道他不喜欢拍照,所以她选择了一个影子,如此模糊不清。
日落了,余生才知道原来在高处看日落是这样的美妙,因为是秋天所以天空有多些云,看不见太阳,可天上大半的云朵都被照亮,橘红橘红的。
这样不清不楚会比简单一个太阳亮眼多了。
她想到了一句话。落霞与孤鹜起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他们俩似乎都很喜欢看着太阳,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这夕阳西下,她拉着他,踮着脚吻住他。
她愿破坏这份平静。
他不拥着她的腰,他只轻轻把手放在她头边一侧,轻柔着。
他们不顾旁人,只从心,他们甚至没发现身旁的人也被这份细水长流感染了。
她放开了他,转眼间已经快步入晚霞了,日落只有那么的几分钟,短暂。人类总是喜欢短暂的瞬间,例如:烟火,泡沫。总是特别让人珍惜。而在日落的几分钟后,便是黑暗。
萧程意半搂着她,她却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到自己的手上。
一个需要安全感的人喜欢的是一个简单的十指紧扣。
而最为黑暗的夜晚也不会想要松开。
这一夜他们都没吃晚饭,空着也不饿,只是简单的在余生洗澡的时候他在收拾,在萧程意洗澡的时候她在chuī头,一切都如此平凡。
这一夜余生睡了,是这个月第一个睡觉的夜晚。
她不知道凌晨的梵蒂冈是什么样的,但对她而言已经一言难尽了。
先醒来的还是她,她每次订酒店的时候都叮嘱了一定要有个阳台,这已经成为了她的日常。
她发现原来不止日落美,连黎明也多添了几分宁静。
“你还想逛罗马吗?”
这个问题余生确实不知道,她不想去猜他的心思,她在等。
“逛啊。”
这个答案不知是预料之外还是qíng理之中,余生也只是淡笑,眼底带着霜,她不知眼底的霜从何而来。看向天空,拿着纸笔写了四行字。
挣扎万千,遥望天空,金雀繁华,纸醉金迷。
萧程意走了过来,看着那张纸和余生的表qíng,猜得了一二。
她用金雀繁华,纸醉金迷来形容她的生活。多现实的残酷。
“你要带走吗?”
余生转头,看见了他又低头,“不用了,不重要。”
她任由那张纸被风chuī走,没有做任何的挽留,反正只是文字,不是生活。
萧程意抿抿嘴,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余生就这样一直看着风景。
“收拾东西回到罗马中央站吧。”
余生点点头,这样的建筑一目了然,她的旅游可说是为了散心,可说是为了建筑。
罗马的景点比梵蒂冈多很多,但人数也不相上下,这次余生没提前买票,萧程意也不打算排几个小时的队伍购票,他们只经过了罗马斗shòu场,余生也没拍任何的照片。
把行李放到酒店后,余生见萧程意还只身穿单薄的衣衫,她拿起自己行李箱的一件大衣,递给他。
“萧先生,你不知道还有一个月就入冬了?”
萧程意看了那大衣一眼,推了回去。
余生说:“我的大衣都不分男女款,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设计,连纽扣也没有。”
她的声线一往如初的平稳,冷清。
萧程意嘴角微微扯上,“好。”
他们在街上行走,突然萧程意问她是不是只游走意大利,余生愣住了,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随意进了一个饭店,食物和梵蒂冈的没多大的区别,但总是吃得很饱。
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女人不小心撞到余生,只是轻撞了一下,那女人低声自言,余生也听不懂意大利语她没管什么就离开了。
但她转头之时看见了萧程意表qíng的变化,她默默放进心底。
“你上次说的特莱维喷泉。”
他们经过了那个许愿池,人流巨多,萧程意知道余生不想去便拉着她走了。
余生又经过了一座桥,和布拉格那儿的截然不同。
圣天使桥。
旁边是圣天使堡,人流还是挺多的。
他们停在桥上,一位平静如常;一位若有所思。
余生看着圣天使堡,是在梵蒂冈见过的,而萧程意望着的是另一个方向。
他悠然记得那个被拐走的地方。他从一出生就没有家庭,他生活在孤儿院里,一直到五岁左右,有人来领养他了。
那个时候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对夫妇带着萧程意到罗马来,经过了这座桥。其实简单来说他不是被拐走,而是被卖走。
在那个时候萧程意才领悟到,不是那对夫妇把他卖走,而是孤儿院把他给卖走,那个时候的孤儿院就已经快要无法经营下去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卖了几个孩子,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
“院长,长大后我回来看你。”
这是他最后对院长说的话,如此天真。他确实回来看过她,但她已经老得不认得他了,最后被遗忘的,竟然是他这个无辜的。
萧程意还悠然记得那个家庭把他卖给另一个家庭的时候的那副嘴脸,快乐又兴奋。
他还不懂事,傻傻的跟着,也还只会傻笑,这样令那夫妇更喜欢他这个孩子。
到了夜晚才知道,他们又把他卖给另一个女人,他能说,那女人丧心病狂。
也还好,被禁锢了五年就逃出来了。她有严重的bào力倾向,但只喜欢nüè待孩子,因为她喜欢看孩子手无缚jī之力的又不会反抗的样子。
“你知道现在我在想什么吗?”
“不……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你必须要知道!你不能拒绝我,你不能!”
那是第一次,也是她最常说的一句话,慢慢的他从回答着不知道,回答错误再到回答正确。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去猜透一个jīng神分裂患者的内心,一个连普通人也不想接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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