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立柏每天过得都很恍惚,等他站在初三门口被告知许琮辍学了的时候,他甚至脑子有点空白,觉得时空都有些错乱。
“你不上学了?”huáng立柏打通许琮的电话,一接通就这么一句。
许琮那边挺乱,大型机器cao作声不断,许琮看了眼他姨夫,拿着手机走到了安静的地方:“你这反she弧也太长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huáng立柏挺着急。
“这两天不是忙么,再说你奶奶去世你心qíng也不好,说了也给你添乱。”
道理huáng立柏都懂,他也知道许琮为什么不告诉他,没机会也没时间,可他就是想冲许琮生场气,跟耍脾气似的,没道理。
好在许琮对顺huáng立柏的毛驾轻就熟,两句话就让他火气消了。
“为什么啊?”huáng立柏问:“都快中考了,你还没考试呢。”
许琮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毕竟不是父母。”
huáng立柏懂,所以没再问什么,huáng立柏对于许琮没有父母这件事挺介怀的,他妈妈回来的时候,他也会拉着许琮回家吃饭,不过次数少的可怜。
huáng立柏有时候就想,自己的爸妈就是他的爸妈,可心里再怎么想,说出去也不合适,跟会挑起许琮伤口似的。
许琮被游广坤带着手把手的教着做生意,这是许琮小姨始料未及的事,她越来越发现,丈夫对于许琮的看重似乎比她想象中还厉害,她原本一直以为在她和丈夫的心里都明白,许琮是外人,可丈夫这是明明养儿子,说的深了,更像养继承人。
小姨对许琮的态度越来越差,可自从许琮不上学后一直住在姨夫家小楼里,面对小姨越来越刻薄的话,许琮疯狂想逃,正好,工地里给了他机会。
游广坤做这行很艰难,隔行如隔山,他磕磕碰碰的不少往里砸钱,盖县里小学教学楼是他好不容易接到的工作。
地址挺偏,不在居民楼区,工地里放着大大小小的贵重物件儿机器,晚上怕有人拉走点什么东西,许琮就不让游广坤雇人,自己凑合着睡在工地里。
施工地址离中学挺远,huáng立柏跟许琮没有了以前那么腻在一起的随xing,有时候huáng立柏想找人出去吃点东西,许琮还在几公里外的工地里。
这么一来二去的,huáng立柏先憋不住了,有一次,huáng立柏下了晚自习,蹬着一自行车,呼呼骑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工地,跟许琮巴巴连说带骂的折腾了一夜,他这才满足,天刚蒙蒙亮又哼哧哼哧骑车回上早自习了。
huáng立柏觉得这才对,最多两天两人必须见一面,面对面的说点话,这才算完整的一天。
许琮并不赞同huáng立柏去工地。
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发达,何况又在穷乡僻壤的小乡村,盖好轮廓的工地毛坯房里有时连个灯泡也没有,许琮就天天晚上自己在工地里铺个毯子拿个被子对付一晚上,夏天还好,幕天席地的就能睡一觉。一到了刚进冬天的时候,冷风刺骨,窗户口被堵上了砖又钉上塑料布,钻进去的风仍能chuī的人打哆嗦。
太受罪。
饶是这种能bī走亲媳妇儿的环境,huáng立柏仍不离不弃,说难听点跟狗皮膏药似的,撵都撵不走。
“我说你是不是傻?”许琮无奈的说:“你回家睡去吧,来这里受什么罪,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huáng立柏一瞪眼:“来陪你你还不乐意了!我下了学蹬着自行车跑四五里地找你容易吗?”
许琮点点头:“所以我问你是不是傻?你图什么啊?要是不想回家,去小宿舍也行啊,厂里的大家伙挺想你的,去找他们玩会牌。”
huáng立柏伸出食指一戳许琮脑袋瓜子,声调都细了:“小没良心的,白一把屎一把尿养你这么大了。”
这身段姿态□□,学他妈学的十成十的像。
许琮被他戳的一偏,边乐边骂:“你大爷!”
huáng立柏为什么来这里他哪儿能不知道!huáng立柏那是怕他一个人在这里寂寞又危险,每天下了学顾不上吃饭就往这里跑,早上还得起个大早赶回去。
确实是比以前一起在工厂小宿舍里辛苦多了,那时候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下学反倒没这么多事儿。
那时候的huáng立柏和许琮都个半大的小子,什么环境都能过得乐呵呵,好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能解决。
冻得狠了,两个人就跑到旁边还没拆的矮房那,想把他门卸了去里面对付着睡觉,起码遮风挡雨啊!那会儿建筑都老,木头门上挂着一副大锁头,窗户外面一层玻璃,里面都是焊条,焊在窗棱框上。
简陋却防守严固。
许琮和huáng立柏对付不了那副大锁,就把窗户敲了,两个人琢磨着对付铁条。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开窗户焊条,都不得要领,头疼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好在工地里趁手的东西也多,许琮要拿钢棍撬,huáng立柏拿了把大轮锤要砸,两个人开始抬杠,你说我的不行,我说你的不管用。
许琮打商量:“这样,咱们一人开一个,看谁先打开。”
huáng立柏同意:“先打开的睡里面,打不开的回去睡没顶的房!”
huáng立柏还没说完,大锤就轮过去了。
许琮吼道:“你丫耍赖!!”
两个人开始吭哧吭哧的gān,按理说这事儿许琮比较有经验,他经常gān这拆房的活,可架不住huáng立柏脑子灵光,又跟着许琮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了,一副大锤轮的虎虎生风,
huáng立柏先把固定的木架子敲掉了,开始瞅准了中间最细的一根铁条中间敲,敲的弯的有个弧度后,他扔下大锤,捡起地上一副粗线手套,拉着铁条使出吃奶的劲儿镫了镫,铁条真弯了不少,huáng立柏运出蹲厕所的劲儿又用力一拉……
许琮:“立柏,快来帮帮我,我这快好了。”
许琮招呼了两声,看没人理他,他扭头一看,huáng立柏半拉身子都进去了,许琮都惊了:“这么快!?”
huáng立柏也有点不敢相信:“许琮,我觉得我牛bī大发了,钢筋都能让我掰弯咯。”
许琮:“……”
huáng立柏瘦,钻进去以后招呼许琮进来,许琮被差点卡死在铁条里。
等好不容易进去了意外觉得这小屋还不错,居然还有一个木板小chuáng。
许琮还挺满意:“立柏,去把咱们的被褥搬过来吧,这几天在这睡挺不错的。”
“什么叫拿咱们的被褥?”huáng立柏坏笑:“不是说好的先进来的睡这里?”
许琮一巴掌呼噜过去:“你怎么每次都赢了才提这个?以前输了死皮赖脸的样儿忘了?”
huáng立柏无所谓的道:“谁让你不提呢?”
许琮差点气死:“你就赖吧!要睡你一个人在这里睡,被子是我从家里扛过来的,就那一chuáng!平时看你那小可怜的样儿让你盖一半,现在没了!”
huáng立柏:“你个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小气,跟我计较什么呀,再说你不是还有两件军大衣吗,你凑合凑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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