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凯首先反应过来,笑嘻嘻地拍着他肩膀。“别担心、别担心,刚杨舒宁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别打,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所以他人呢!”
秦凯也没见过他这样又急又气的样子,好像除了江奕晖,不论谁、不论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了。“我们来就没看见他,他们班上的人也说不知道。我问了小慧姑娘,这我可问对人了。毕竟小慧姑娘还痴痴地喜欢着江奕晖呢,所以她一直在观察——”
常青忍不住了。“我说,江奕晖现在在哪里!”
曹姚亭接上一句:“余慧说他看了会刊很生气,扔地上就跑出去了。”
“也就是说,他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是这个意思吧?”常青忽然又反问起曹姚亭来。
“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常青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刚跑完一千米,一急一停又跑,这会儿松懈下来,人终于受不住了。
而就在他倒下的片刻,又不知哪儿吼起来:“江奕晖打人了!江奕晖打人了!”
江奕晖拿到那刊物扫了一眼,在漫画那页停了很久,又听见旁边一些人议论。最后他把目光落到主办人那栏,看完就扔了刊物冲出去。
三脚两步来到临时发刊室,里面几个学生正在选稿。江奕晖问了一声:“谁是陈自立?”
五六个学生里,有两个是江奕晖的粉丝,一个发色很浅,长得温柔可爱,一个是有点自来卷,头发蓬蓬的。两人都是初三的学生,见真人来了相当兴奋,可对方脸色并不好看,又让人有点害怕,不敢太过靠近。卷头发女生背后缩着个微胖的扎马尾的姑娘,眼睛圆圆的,留了排整整齐齐的刘海。听见江奕晖的问话,卷发女生侧身扯扯胖姑娘的袖子,低声说:“陈自立,江奕晖来找你也!”那口气里多少有些羡慕。
可陈自立额头已经满是冷汗了。
江奕晖也不多说,上前挥起拳头就砸陈自立脸上,人被打得后退好几步,牙龈当即出了血。
“这件事,校方自然会给你记过。但我打你,跟什么惩罚报复都没关系,是你惹了我不高兴,所以要打的。你要署我的名,随便发什么,发huáng段子huáng图都行,骂校长都可以。但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弄出来让当事人难堪了,被打,就该受着。五班那群弱智虽然知道维护兄弟,但自持风度,不会对低年级的动手,不会对女生动手。我和他们不一样,在我这里,没有年龄xing别之分,谁惹了我,我就会让谁不好过。你记着,这是我个人的道理。”
陈自立哭起来,咬着牙,瑟瑟发抖地说:“我姐姐没说错,你就是、你就是同xing恋!你喜欢我姐姐的男朋友!”
江奕晖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陈自立等他走远了,捂着脸跑出去,在走道上大喊起来:“江奕晖打人了!”
第11章
在医务室输了葡萄糖和盐水,常青很快就醒了。听见房间有响动,就说:“我饿了,想吃栗子蛋糕。”随后嘤嘤的哭声传来,这才扭头看过去。
在角落的圆凳上蜷缩着的,不是江奕晖,是陈白杨。埋着头,发丝弯弯曲曲贴在脸上,满脸都是泪,吸吸呼呼地抽泣着。她面前有个纸篓,揉乱的纸巾高高摞起一堆,沾满了眼泪鼻涕。
看他醒了,陈白杨抹了眼泪靠过来,低低地说:“张老师说你没事,醒了就好了。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跟她说。”凑近了看,才发现她眼睛肿得像灯泡,已经有些红亮了。哭了太久,很难看,原本那么爱笑的人,让人看了揪心。
常青语气不由得放软了。“我没事了,就是身上好酸……”
“哪里能买到栗子蛋糕?”
“不用了。”常青坐起来,捶捶膀子,背也酸,就朝后背捶。陈白杨忙过去帮忙。软软的手,没什么力道。可常青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你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你在我们班那晕倒了,我和你们班的几个一起把你抬到医务室的,好像有一个是叫秦什么的。”跟常青说着话,她的啜泣也就渐渐停了。
陈白杨是顶着那些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眼光和谣言守在这的,旁的人都走了,就她留下来,也就因为一点并不迫切的担心。常青能感受到,不论她的观念和自己差异有多大,她是真喜欢自己的。这个寒假过去,常青倒没发现,陈白杨瘦了很多,五官明丽地凸显出来,大概是因为分手,有点憔悴,更显得楚楚可怜。
“你没事吧?等我把那个缺德货揪出来,非把他往死里揍不可!”
陈白杨停了下,半天才说:“是我妹妹……”话一出口,又哭起来。
“陈自立?为什么?”常青这才想起,会刊主办上的确有陈自立的名字。先前他还奇怪,学校怎么会让那种东西印出来,想来是偷偷塞进去的,根本没人知道。“诶,你别哭啊。”他忙伸手去擦她眼泪,一只手全湿了。过往亲密的记忆又涌上来。
“学校已经把她带去教导室了。江奕晖打了她……她死都不承认。但我知道,的确就是她。”
常青心里咯噔一下。“江奕晖打人……他有被惩罚吗?”瞬间的失神一闪而逝,却让陈白杨捕捉住了。
“没有,听说只是被说了几句,老师们偏袒着他,他不会有事的。但是……”陈白杨转到他面前,踟蹰着说,“我妹妹说,江奕晖他,他是同xing恋,说他跟她说,他喜欢你,还扬言说学校谁敢惹你,他就要弄谁。”那个“弄”字显得既下流又蛮横。
“胡说八道!”
陈白杨赶忙摆手:“我也不信。对不起,常青,这次的事,是我妈让我妹妹gān的,她还小,不懂这些……”
陈白杨哭得更加厉害起来。常青顾不得回味江奕晖的事,随手抓了把chuáng单就递给她抹眼泪。“别哭了,别哭了,你哭得我怪难受的。”
“我以为你不觉得有什么了。在你心里,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一个站得住的位置。”
“现在还说这些gān什么。都高二下了,你们尖子生学习任务重,别想那些了。”
久了不见,净记得对方的好处,轻轻一挠,心底那点怜悯就勾了起来。只觉得往常多么意气风发活泼可爱的女孩,让这事一闹,整个就有气无力的,像要死了一样。
这件事常青自问也有责任。上学期末分手并没有说得清楚。当时一气之下走了,马上就启程去了北京。对方电话短信都打爆了,他看也没看,统统删除,只觉得一股子恶心。后来冷静了,想着自己做得不地道,回头怎么都要面对面好好说一次。回来遇见过白杨几次,对方还是快快乐乐跟他打招呼,可他遇上江奕晖那茬,正烦着,稍微有点感qíng牵扯的,全被他冷着一张脸挡开了。也难怪有人会信这种东西。他常青就是差生代表,gān出什么坏事都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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