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危难之时有个人来英雄救美。郑峻是那个英雄,而肖烈是个恶人。
地上摆着餐盘,里头饭菜jīng光。肖烈站在仓库中央,踢踢地上的一块小木块,叫来打扫的阿姨收拾gān净。手里的毛巾没用了,他直接扔给了阿姨,说:“这个当抹布吧。”
阿姨拿着毛巾说:“这么好的毛巾当抹布了怪làng费的,那我留着用行么?”
“行,它是你的了。”
郑峻把卫澜抱回她的房间,放在chuáng上。她身上很脏,衣服上模糊了几块血渍,还有一些脏水gān了的印迹。她的嘴角也有血渍,他忍不住拿手碰了碰,又不敢使劲。
“我去找人来给你洗洗。”郑峻说。
“你别走。”卫澜抓着他的手,声音不像刚才那么气若游丝了,可她还在把他当成别人。
郑峻犹豫了一瞬,回到她chuáng边,摸着她的手背,说:“我不走,你这样容易生病,我去找人来给你收拾一下。”
卫澜终于放心地松开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万分依恋的目光。
郑峻出了她的房间,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随即叫来几个女的给她洗了洗,换了一身衣服。等她睡着了,郑峻去见了肖烈。
茶水间的门被他砰一声推开了。
肖烈在茶水间里悠闲地喝咖啡,伸着那条不太方便的腿,时不时左右晃晃。
郑峻带着一股气,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他双手搁在桌子上,好像要和他展开一场激烈的谈话。
他先问了他的腿,“你的腿还行吗?”
“还行。”
郑峻这时候正了正身子,一个手指头点着桌子,压着火儿问他,“肖烈,她在你手里犯下什么事儿了?怎么得罪你了?我如果不是你的朋友,不了解你,我一定会揍你一顿然后给你送进监狱。”
肖烈略微抬起双手,停止他的想象,“我很高兴你还有理智。”
“理智?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你们俩,不是你们疯了,那一定就是我疯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这次又是怎么回事?我他妈的理智都快没了。”
肖烈发觉郑峻已经认真起来,说:“你很在意她。”
郑峻yù言又止地,说:“你别管我,我在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肖烈往后靠在椅背上,说:“你不是说她怪么,她是怪,因为她脑袋里想的都不是活着的事儿。前天晚上,我们如果没找着她,没看住她,她已经看不见你了。”
肖烈的回答彻底让郑峻惊住了,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你说,她想自杀?为什么?”
“一个人想死,肯定是对世界没有留恋了,没劲了。”肖烈说。
这句话,让郑峻想起了另一个人。
如果一个人还有恐惧和愤怒,自杀对他来说,就还没到时候。他开始明白肖烈为什么这么对卫澜。他希望肖烈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这么做。
一定是的,不然还能为什么。
他们静默了一会儿,彼此都想起了同一件事。
过了一会儿,郑峻摆弄着桌上的硬币,想了想,说:“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我如果带她走,你别拦着我。”
这话说来就长了。
“我没拦过你郑峻,从来没有。”
肖烈的眼神久久留在他身上。
郑峻看着他,先败下阵来,移开目光。
肖烈起身离开了茶水间。
郑峻点了根烟,把弄着那枚硬币,想起了很多事。
卫澜的房间门口依旧有人守着。肖烈过去之后,伙计就走开了。
肖烈只把门开了一条fèng。
卫澜在chuáng上躺着,已经睡着了。
脸已经洗过,嘴角和下巴肿着,沾着血。
chuáng底下她那双运动鞋已经没了原本的颜色,被泥糊了一层,湿漉漉地在地上晕开一滩水。
肖烈把房门关了,招呼伙计回来看着。
“这都憋了好几天了,可算下来了。”张婶儿拿着雨伞站在木屋门口,“雨过,天就晴。老天爷管着呢,好好过日子吧。”
张婶儿撑开雨伞跑进厨房,gān活儿去了。
小雨,满山沁着清香。
肖烈走到木屋门口,小雨忽然变大了。
雨哗哗地下起来,山林沙沙作响。肖烈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这场雨憋了些日子,是该下了。
☆、第 14 章
一个礼拜悄悄溜走了。
清早,肖烈睁开眼睛,头脑立刻清醒过来好像昨晚一直没有入睡一样。他昨晚和衣躺下的,这会儿衣服也没皱,和昨晚躺下的时候差不多。他先伸了伸腿,让腿先“醒”过来后才洗漱收拾。
昨晚又想到了静荷,自从卫澜出现以后,想起她的次数多了。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静荷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去世的时候还小,现在想起她来,总是替她遗憾。
而这份遗憾是因为自己才带给她的,造化弄人,他没想过要伤害谁,却将静荷伤得最深,以至于她死也要死在他面前。
肖烈始终记得那一幕,他抱着她冲到医院,他想的是救她,救活她,他还想,她怎么能这么傻,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可静荷不肯给他机会,她恨他,她要给他一辈子的yīn影和遗憾,她放弃了求生意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地离开人间。
然而对肖烈而言,她留下的沉默全都是话,都在向他张扬着叫嚣着胜利。
对着镜子出了会儿神,肖烈又洗了一把脸。
旧照片还在抽屉里放着,肖烈拿出来看了看,又给放了回去。这不是他随身携带的物品,他没有那个习惯,把沉重的回忆背在身上,是嫌日子太好过了么?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很久之前了,可能是静荷自己放在这里的。她总是在各种地方制造一些惊喜和làng漫,肖烈当时不懂这些,现在想来,已经是另外一种感受。
今天事qíng还很多,肖烈穿好衣服就出门了。他走到院子里,张婶儿和伙计们都在gān活儿,和他聊了几句,又问了晚上几点回来,几点开饭。
肖烈坐上车子,说不用等他,他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候,卫澜在木屋里。房间窗户没开,窗帘紧闭着。肖烈瞥了一眼,准备走人。
她这次折腾,需要恢复一阵子体力和jīng神,铁打的人也该累了,何况是她那个瘦不拉几的身体。准备自杀需要的那些勇气和jīng神准备已经被她耗得差不多,也许尽了。这种事拖得时间越长效果越差,想轻松离开人间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隔着一堵墙,卫澜听见了钉钉子、砍木头、说话的声音,醒过来了。
窗帘没有拉开,屋里透着朦胧的光亮。盯着天花板醒神半天,卫澜感到还是很累,好像gān了重活一样。胳膊、腿都是酸的,头也晕,身上出了一层虚汗。
她觉得,她需要新鲜空气。
卫澜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木头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外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昨晚下过雨,这时空气里飘着雨后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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