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听着她的抱怨,有些失笑。
chūn节过后的不久,东寅已满十八周岁,怎么说都是一个成年的男孩子了,尼侬带他去泡吧喝酒,即使是作为监护人的东辰也不能说什么。
“东寅做事有分寸,他不会乱来。卯卯不要担心。”
卯卯闻言撇嘴。担心东寅?她闲得发了疯才会担心他。
抬头去看东辰,却见他凝神沉思着什么。卯卯瞧了半天,忽然慢慢了悟,“东辰,你这段时间常回家里,是因为担心东寅?”
东辰迎视着女孩的眼睛,颔首。
卯卯的心一沉,一时弄不清是失望还是难过。他到底是随了东老先生的姓,东家的骨血只剩东寅一个,东辰念着东老先生的旧qíng,自然是要照护东寅到底。
“他已经成年了,东辰。”
东辰又应了一声,转头问:“卯卯知不知,那个尼侬是什么来头?”
卯卯摇头。她不晓得,也没兴趣晓得。
“他在一家唱片公司工作。”东辰的视线落到了别处,声音轻轻的,“以前我们住在陌城,由我照顾着东寅的生活。那时候东寅十多岁,被尼侬看到。”
卯卯听不出所以然,随口问:“然后?”
“卯卯,你不了解东寅以往的生活。”东辰声音放得极轻,像是生怕打碎了回忆,温和一如兄长,“那时的东寅生活在陌城,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弹吉他唱歌,有时候我听了那些歌,觉得十分好听,却不知都是他自己随手写的。后来被尼侬瞧到,惊为天人,一直说东寅极具音乐才华。”
“尼侬大学中途缀了学,去唱片公司找工,开始只是做一些闲杂的工作,后来凭着他的勤奋好学以及过人的jiāo际手段,慢慢成了一个颇受艺人欢迎的经纪人。”东辰轻轻吁出了一口气,“多年来他一直看好东寅,最大的心愿就是想把东寅带去唱片公司。”
真是个天生的商业疯子,卯卯唏嘘。
“东老先生在世的时候一直有些反对东寅进入那个圈子。东寅一向听他的话,便回拒了尼侬。何况那时他还未成年,在法律上并不具备行为能力。”
东辰说着,神色似是有些忧心。他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男人,眼下觉得忧心,自然是为了东寅。
卯卯问:“现在东寅想加入?”
东辰犹豫了一下,只道:“现下东寅已成年,他的人生路该怎么走,自是由他决定的。”
卯卯想了想,一时觉得混乱,“那,他要是去唱片公司发展,又是做什么?”
“做音乐,出唱片。”
东寅——做音乐,出唱片?
他钢琴和吉他弹得很好,会作词作曲,以前还写过不少发神经的歌,都是胡乱写的,歌词也不离打趣他的小宠物丁卯卯。
是,他唱歌的确好听。
可是,可是——
卯卯还是觉得无法想象,傻傻地追问:“给别人写歌吗?”
东辰缓缓摇头,“如果只是为别人写歌,做幕后工作者,尼侬也不必等到东寅满十八周岁。”
心里隐约浮动着莫名的预感,卯卯张了张嘴,“那个尼侬……是想捧东寅,做……明星?
东辰嘴角动了动,温和道:“这个,由东寅自己说了算。”
东寅一直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即使是现在,锁在封闭的排演室,缓缓拨动着怀里冰冷的六弦琴,唱着一首首她可能从没有听过的歌。
一首又一首,都是打动过千万人的歌,他却从来问过,她会不会听,会不会喜欢。
“东寅,弹错一个音符。”
连尼侬这个外行都听得出来,东寅忍不住翘起嘴角,自嘲。
“你的黑眼圈太明显,东寅,这个谁也瞒不过。来香港之前你是不是见过卯卯了?”
东寅闲闲地放下吉他,拿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燃,话也是淡淡的:“尼侬,你我关系止于商业利益,这些私事,你原也不必过问的吧?”
尼侬一怔,苦笑叹气,“东寅,相处都这些年了,你讲话还是这么无qíng。”
“我对谁有qíng,只让她一个人知道便是了。尼侬,收起你的狐狸嘴脸,这出戏演了几年也该腻了。”
尼侬听着,嘴边那丝苦笑止不住地加重,“好吧,东寅你果然qíng绪不稳,若是再这样下去,下个月的演唱会我可是没有信心了。”
香烟到底是点燃了,东寅拈在指间,懒懒地抱着吉他倚在沙发上,闭目不语。
尼侬受不住香烟的气息,起身去开了窗,忍不住抱怨:“东寅东寅,我都讲过多少次了,你这烟也该戒掉了,它会让你的嗓子受到最大的破坏,这可不是小事!”听不到身后的人有回应,尼侬叹了口气,俯身瞧了瞧楼下。
香港的冬天并不冷,然而今天下了雨,到此时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空气穿过窗子便有了几分湿冷。楼下的大堂门外站着不少人,都是三两成群的歌迷。有的打了伞穿了雨衣,有的则是任小雨淋着。她们手里高举着南旗寅的海报,嘴里不住地喊着南旗寅南旗寅,冷雨chuī过,也chuī不散他们的热qíng。
看着这番热闹的景象,尼侬心qíng又止不住地愉快起来,“好吧好吧,再加紧点,等办完这场演唱会,你就可以得到一个不短的假期,到时候就可以去陪你家小猫了。”
东寅仍是闭着眼睛,披了一件深灰色的麾衣抱着吉他坐在那里,周身懒散。
像一只憩息的鹰。
烟雾吐出来,弥漫在他的面容上,那五官再完美也像是隔着一层若有似有纱,望不真切。
时间太长,总是太长。
手机上有些散乱的照片,都是她的。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她睡着时的模样。他的猫猫不喜欢拍照,偷拍若是被发现,她便会扑过来夺他的手机,夺不过他便抓起枕头砸他,凶得很。
东寅想着她的模样,嘴角翘起来。
终是忍不住,熄掉了香烟,一个电话拨过去,“猫猫。”
“唔?”
这次她倒是很快有了回应。东寅凝神听着彼端的动静,问:“你在外面做什么?”
那边有些不耐,“找吃的。”
东寅停了停,忽然笑出了声。冬天的夜晚,车来车往的大街,他的小猫像流làng猫一样满大街窜来窜去,到处找吃的……
“东寅,这个假期我住在宿舍,舍友也不打算回家,我们住在一起。”
难得她主动向他报告自己的行踪,东寅翘了翘嘴角。他很少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只是这个小猫,似乎越来越野了。
沉吟半晌,东寅轻声问:“你去找过宁三了?”
“还没有。”
“你难道不想见她?”
卯卯摇摇头,“我最近很忙。”知道他下一句要问什么,自动托出,“我接了某公司的文件翻译工作。这个寒假时间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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