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
那男人骇然失色,只顾磕磕巴巴地朝着后方躲去。
卯卯劈手一夺,注she器已被她抢在手里,尖利的针头扎破了她的手指,全然不顾,重重地摔向了那男人。
“卯卯!”
东寅伸手一把拖她入怀,“卯卯——”
尼侬跟在后面,先是无比错愕地瞪着眼前的场景,卯卯神色明明惨白到看上去似是随时会晕倒,偏偏那架势慑人,仿佛随时都要冲过去杀死那男人。她哭喊着东寅的名字,去捋起他的衣袖看向那注she过的针孔——
一瞬间,尼侬便想了个通透。他喃喃地说了句:“卯卯,你还不承认吗,你有多在乎东寅。”
东寅紧紧抱着卯卯,嘴里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卯卯,卯卯……”
他的小猫,几近撕心裂肺。
东寅喊着她的名字,没有任何安慰之辞。全然不顾旁人在场,他抱着她吻着她,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
那矮小的男人来不及弄清眼前的qíng况,便瞧得尴尬不已,匆匆出门避开。
尼侬没有走,他瞧着眼前拥在一起的两人。
在乎吗?是在乎吗?
四年前东辰被注she毒品,她不顾一切扑过去,受了一刀。
而面对方才的qíng景,丁卯卯如被魇住,一瞬间和四年前那个冬天的回忆重合,那一瞬间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把伤害东寅的人杀掉。
够了,已经受够了。比起这些年来对东寅心存的怨怼,她丁卯卯更在意的是——
他能好好地活着。
玉玺山别墅区。
半夜时分卯卯醒来一次。
像被魇住了一样,她抓起身边人的手臂,紧紧攥住不放。
东寅一直没有睡,灯也是开着的。他回握住她的手,只见昏暗的灯光映she之下,卯卯呼吸急促,满头都是汗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手臂。
手臂上有注she器刺过的针孔。
她紧盯着,像是还没有醒转过来,满脸都是惊惧。
东寅瞧了她半晌,终是忍不住,把她拖进怀里。
“……猫猫。”
“……”
“猫猫,醒来。”他附在耳边,俯脸瞧着她,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做噩梦了?梦到下午的事?”
他的声音分外柔和,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奇异地带了安抚的力量。丁卯卯呼吸慢慢平定下来,怔怔地望着他。
东寅好好的,就在她的身边。不是血淋淋的事实,只是又一场噩梦。
眼泪忽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卯卯咬住嘴唇,投进他的怀里。
东寅一震,瞧着胸膛前埋着的她的小脑袋,一时竟心跳如擂,不知作何反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胸前的衣物被她的眼泪濡湿,东寅方才抬手,轻轻揉着她短短的发丝。他禁不住笑着叹口气,“小猫,你这样,可害得我变成毛头小子了……”
她额头抵在他胸前,正是他的心脏位置,感受着她的呼吸,东寅的心都苏了一半,低头不住地亲吻她,“别哭,别哭……猫猫还在害怕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给你听?嗯?”
卯卯不言不动,头埋在他的怀里,东寅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
“下午的时候你去找我……那只是感冒,只是感冒,所以才要打针,卯卯不该想太多,是不是?最近到处都是记者追来追去……从日本回来,一时无法适合天气,所以才会患了感冒。小猫,乖乖闭上眼睛,不可以乱想哦。”
说到最后,语气仿若喟叹。
他的卯卯吓坏了。
四年前那可怕的经验,从未真正脱离过她的生活。她一直活在那噩梦里醒不过来。
东寅想着下午时卯卯撕心裂肺的样子,只觉得呼吸都透不过来。他很少会这样,面对所有事物都像是泰山崩天前而面不改色的东寅,很少会这般揪心。
四年前卯卯为东辰挨了一刀,四年后的今天,她丁卯卯为了他照样是不顾生死。
东辰和他在丁卯卯的心里孰轻孰重,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卯卯已是他的了,这就足够了,他还求什么。
“东寅。”
身边的轻喊拉回了东寅的回忆,从下午的一幕回到眼前,卯卯仍在他的怀里,微微闭着眼睛,喊声低微。
东寅把耳边附到她嘴边,听着她哑着嗓子慢慢道:“你……做歌手几年?”
“猫猫不记得?”他微微笑着,“我十八岁正式离家,几乎整整一年都没有见到猫儿。你当时还不满十六岁,现在呢?”她怔怔地听着东寅续道:“你二十岁嫁了我,现在已经快两年了。猫猫,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怕,你要记得,我总是在你身边。”
在她身边……
又如何?
那些久远的记忆再次袭来。
彼时东寅也在身边,却救不了东辰,救不了她。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无法原谅他,也无法信任他,可是下午的事qíng终于让她明白,即使眼前的男人再坏十倍,他到底是这世上她唯一的……
失了信任,这爱便沉睡了四年之久。
如果他能离开那个喧嚣而危险的圈子……未尝不可。
“猫猫,不要再想,把下午的事忘掉。”
她垂着眼,神思似已游移。东寅瞧了她半晌,他终是失了安慰的话语,只是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拥抱太紧,紧得只剩起伏不定的喘息,那些回忆很快便被挤得不见了踪影。
卯卯注视着对面墙上的钟表,时间嘀嘀嗒嗒在溜走,她的十七岁像是火车一样呼啸而过,此时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的是东寅。
他——到底是应验了十八岁那年的决定——
带她来了陌城,娶了她为妻,让她守在他的身边,即使不能日夜相对,也让她的生命从此烙上了他东寅的印记。
qíng之所钟,纠缠入骨。
她的眼神是毫无保留的脆弱。脆到极处,似是轻轻一碰便会碎掉。弱到极点,便是投进他的怀里退无可退。
东寅俯在灯下瞧着,声音低柔:“小猫,闭上眼睛。”
夜半时分的防线低到不能再低,卯卯圈着他的颈,依言闭上了眼睛。
东寅细细地吻她,手滑到她的腰际,密密贴合。
他掌心慢慢泛起灼人的热度,惊起她皮肤的战栗。移到睡衣领口处的时候,卯卯揪住他的手,“东寅……”
“放空脑袋,我的猫儿……”
语气低低的,附在耳边,分外旖旎。卯卯一时恍惚一下,心想这几年来,自己有多少次是被噩梦惊醒?又有多少次,躲在东寅密密的怀抱里拼命把噩梦忘掉?
有时候身体带来的安慰超过任何言语。
chuáng头的灯没有关,昏暗柔和的光芒铺在他们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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