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对不起,我昨晚心qíng不好,很冲动,不应该明知道你对我有想法,还来你家跟你喝酒。”
“其次,我早就不是十九岁的小女孩了,同样的错误不会犯三次,我没那么容易相信随口说说的爱qíng,更不可能像从前一样,在上段感qíng没处理利索的时候,就急着投入下一个怀抱逃避问题。”
“最后,麻烦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
郑俊翊到底还是太年轻,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恢复理智,愣了愣,才告诉我:“简亦凡说,你不想回医院的话,可以安心在我这住着,他暂时不会cha手咱俩的事,等你养好身体,再和你商量要不要离婚、康康该跟谁。”
呵,简亦凡这两手准备做得真好!是怕我回医院坏了他和唐蕊的好事么?
对不起他,我还真得回医院养病。
简亦凡不信我流产是被简瞳害的,自然也还不知道,康康正被唐蕊和简瞳虎视眈眈,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为了保护康康,我必须回去。
康康觉得我严厉苛刻也好,觉得我不给他自由也好,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任他置身险境。
克制住气得发抖的身体,我不假颜色地冷凝着郑俊翊:“第一,咱俩什么事都没有,我一孩子妈住你这不合适,还是回医院比较好。第二,我想去哪、要不要跟谁在一起,都轮不到简亦凡cha手。第三,现在能出去让我穿衣服了么?”
遭遇我的轮番冷脸怼,郑俊翊悻悻退出去,临走前小声嘟囔了句:“你还是郁闷的时候比较可爱,至少不会开口就带着一二三。”
是阿,我根本不可爱。
郑俊翊只是当年听了我的几首歌,依靠想象凭空给自己虚构出了一个女神,他完全不了解我,怎么可能会爱真正的我?
为了让郑俊翊更清楚地认识我,不再被自己年少无知的幻想迷惑,我没阻拦他送我去医院。
不过,坐到副驾驶我就后悔了。
这郑俊翊是真八卦,车刚开出去就问我:“你跟简亦凡是青梅竹马,可我昨晚听你说了那么多他的事,也没见他对你有多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阿?”
我敷衍地横了郑俊翊一眼:“我是喜欢过他,但现在不喜欢了,也就记不起来当初喜欢什么了。”
郑俊翊不悦地咋舌:“真行阿你,死都不让我死个明白。我可不信你不记得。”
是,我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可……
“那又怎么样?他不爱我,我记得有什么用?”
嗤笑着阖眸靠在车窗边,我妄想像阻隔阳光一样,阻隔毫无意义的回忆。
郑俊翊却展开了他的歪理邪说式洗脑:“你知道林黛玉为啥抑郁么?因为丫话少,有啥事全闷在心里熬粥,熬成一团浆糊也不给别人尝尝。所有误会都源于沟通障碍,你跟简亦凡走到今天,就是彼此不坦诚,死要面子,谁也学不会好好说话。”
我越笑越冷:“我说他也要听阿,听了他也要信阿。不然我再坦诚,也只是把心掏出来给他当靶子打。何必犯贱呢?”
郑俊翊也笑,笑得特傻气:“他不听我听阿。我真愿意听你说,你说什么都行,就是讲荤段子,我都能当qíng歌听。”
我微微睁眼,斜睨着郑俊翊:“跟你什么也说不着。咱俩顶多就是同行关系,我还怕你又曝我黑料呢。”
见我不合作,郑俊翊无奈地摆摆手:“行,就跟我记仇吧!有你熬粥熬到后悔的那天!”
后悔?
如果我真有后悔,绝对不是后悔跟简亦凡不够坦诚,而是后悔跟他从彼此看不顺眼,发展到愿意为对方拼命的关系。
没错,简亦凡刚和简瞳回尹家那会儿,我俩依然剑拔弩张。
当时尹鸩留着一部旧手机,据说是我母亲唯一的遗物。简亦凡偶然拿到那部手机,说我妈长得像葫芦娃里的蛇jīng,肩膀还被我咬掉了一块ròu。
后来,我和简亦凡会统一战线,纯粹始于幼儿园那场成名战。
当年尹家突然多了个女主人和继承人,早已在凇城造成了轰动,尹鸩跟简瞳那些黑历史,被扒了个底朝天,我和简亦凡不可避免地受到牵连。
简亦凡上幼儿园第一天,就成了众矢之的,所有小班同学都喊他“私生凡”。
虽然觉得那帮小孩很过分,但我俩不对盘,我就没管他的事。可偏偏我所在的大班,有人放出猛料,说穿了我是杀人犯和傻子生的野种。
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人xing本恶,五六岁的小孩,居然会本能地被八卦驱使。
课间休息在小cao场玩的同学们,簇拥着把我和简亦凡推到一块,指着我俩拍手哄笑:“私生凡!野种蜜!天生一对!你们gān脆长大结婚,生小小私生凡,小小野种蜜!”
这句话激怒了忍无可忍的简亦凡,他冲出去跟大班爆料的男同学挠成了一团,但很快从单挑变成了被围殴,寡不敌众。
几乎是初遇的那幕再重演,我信手抓起块砖头,砸破了其中一个叫他“私生凡”的小孩的脑袋。
没有悬念,尹鸩和简瞳被叫到幼儿园,向对方的家长赔钱道歉。
而明明是我打伤了比我小的孩子,回家却是简亦凡挨尹鸩的打。
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尹鸩只独独对我温和慈蔼,连对亲儿子都寡淡薄qíng。更是我第一次发现,简瞳并非软弱唯诺到只能被尹鸩关在地下室。
眼看尹鸩边用皮带抽简亦凡,边哆嗦着嘴角大骂:“这些年你妈是怎么管教你的?一回来就给我惹事!还带坏蜜蜜、连累蜜蜜!蜜蜜以前多听话、多懂事的一个孩子?”
我心惊胆战地蹒跚着脚步走过去,想拦住尹鸩,跟他解释,承担本该属于我的那份罪责。
简瞳却泪流满面、披头散发地抢先一步抱住了简亦凡,回头恨意横生地怒视着尹鸩:“你再敢动小凡一下,我明天就跟你离婚!”
“多少年了?就会开口闭口拿离婚威胁我!还当着孩子们提!”尹鸩双眼一片血红,胸口猛烈扩张,扬起巴掌,狠狠挥向简瞳的脸。
深知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光速小跑到简瞳面前,跳起来挡住那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惨烈地摔在地板上,流着鼻血小声啜泣:“爸爸,别打弟弟和妈妈。弟弟没错,错的是我。如果我不是杀人犯和傻子生的野种,弟弟就不会被误会是‘私生凡’,更不会为了我打架。”
发现自己错手打了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尹鸩急忙抱起我,慌乱地给我清理着脸上的血渍,一声声心疼地说:“你没错,你和小凡一样,都是爸爸的孩子。”
简瞳听了,忽然缥缈可怕地怪笑起来:“呵,尹鸩,我真没威胁你。你不愿意离婚,可以。我马上带着小凡走,你下半辈子就跟她的孩子过吧。”
那时我不知道,简瞳嘴里“她的孩子”就是我。
尹鸩或许真的很爱我母亲,真是被bī无奈才娶了简瞳,没有理会简瞳的威胁,继续给我处置伤口。直到简瞳收拾好行李,要带简亦凡出门,尹鸩才像拎耗子一样,拎起简亦凡,丢进我房里,反锁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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