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总是保持着耐心对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说着话。
“嗯!这是鸟,天上飞的鸟啊。”
“哦!这个啊,这个是桐树叶,我们以前cha队下乡的时候包糯米粑就是用的这个啊……”
“我啊……我是你媳妇赵淑芬啊……你是我丈夫吴友荣啊。”
老奶奶说完这句话,老爷爷扯着没有牙齿只剩牙chuáng的嘴巴像个孩子一样的‘咯咯’笑了起来,口水也跟着流了出来,老奶奶掏出手里面的手帕轻轻地替他擦拭gān净。
最后老爷爷提议要在树底下休息一下,老奶奶则把轮椅退到了祁逸乾和莫愉安附近与他们并排站着。
莫愉安和祁逸乾先对他们视以一笑,老爷爷看到旁边的椅子上面有人离开了惊喜的叫着老奶奶,“媳妇儿,那边有空位置了,你去坐坐。”
老奶奶祥和的看着他说道:“我不去,我在这里陪着你。”
老爷爷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嘟咙着嘴,“不嘛!你去坐坐嘛,你都推着我走了这么久的路了,好辛苦的,我会心疼的。”
老奶奶浑浊的眼中波光闪闪,最后应了下来“好!”给轮椅的轮子固定住了,朝着莫愉安笑了笑,“小姑娘也过去坐坐吧?”
莫愉安看了眼祁逸乾,祁逸乾拍了拍她放在扶手上面的手,“去吧!”
和老奶奶坐下之后,她就开始和莫愉安唠起嗑来了,老奶奶和老爷爷当年是在下乡cha队的时候认识的,两人是同乡,所以一见如故,各自许了芳心,最后老爷爷先得到了回城的名额,老奶奶留在了乡下,推迟了三年才得以回城。
老奶奶还以为回城后的老爷爷会另娶他人为妻,可是他并没有,而是一直都在等着她,还十分làng漫的在火车站当着人来人往的旅客跪着向她求了婚,老奶奶当时就毅然决然的嫁给了老爷爷。
虽然两个人结婚后,总是因为一些生活琐事吵吵闹闹,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想过分开过。,一直磕磕绊绊的从青年走到了中年,从花甲伴到了古稀。
☆、82.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啊
老爷爷一年前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老是喜欢忘记身边的事qíng和人,就算是老奶奶他也会忘记,老奶奶会跟他以前的人和事。
老爷爷有时候会问她,“你是谁啊?”
她都会耐心十足的一次一次在他面前重复十几遍或者几十遍的一句话,‘我是你的媳妇赵淑芬,你是我的丈夫吴友荣啊。’
老奶奶说到这里,眼神中有些忧愁,“我不怕辛苦,不怕麻烦,只怕他会忘记我。”
是啊!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忘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回忆要两个人同时拥有才圆满,少了一个人的回忆那还有什么意思?
莫愉安看着和祁逸乾并排坐在树下轮椅上的老爷爷,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的身形调换了,莫愉安也跟身旁的老奶奶身形调换了,她在想,如果他们也到了年老的时候,他俩会不会也是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然后另外一个人推着,对着对方孜孜不倦的把以前的事qíng都讲一遍?
她希望得了老年痴呆症的那个人是她,那么祁逸乾一定不会讲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听,她只喜欢听他们那些快乐幸福的事qíng。
她曾经想过很多次永远,所有的永远里面都是他。
那边不知道祁逸乾说了什么,老爷爷突然就嘻嘻哈哈的笑了,老奶奶起身过去给他擦口水,莫愉安也紧跟着去了祁逸乾的身边。
莫愉安看了祁逸乾一眼,他原本病态苍白的脸隐约有些红晕,难道是太阳太大晒的吗?
老爷爷边笑边指着莫愉安说:“小伙子,你媳妇跟我媳妇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
莫愉安脸一下子也红了,嗔怪的看着祁逸乾,祁逸乾无何奈何的耸了耸肩,一副‘我什么都没有说过’的表qíng。
两人最后溜达了一圈回去住院楼,祁逸乾非要自己下来走几步,说他是背上受伤了又不是腿受伤了,莫愉安拗不过他,最后索xing陪着他走楼梯。
他身子还是比较虚弱的,走了几步楼梯就明显感觉到了他肺部里面传出来的浑浊气息,莫愉安撑着他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
祁逸乾侧身俯瞰下去,她稀而疏的头发简简单单的绑了一个马尾,微微翘起来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像有千万根羽毛在扫着祁逸乾的心,软软的,痒痒的。
他动作极快的在她的脸颊上面轻轻地啄了一下,莫愉安愣住仰起头看他,他目光瞥向窗外,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啊。”
今天的心qíng更好他藏在了心底。
最终在莫愉安的协助下,祁逸乾终于从一楼爬到了三楼,虽然很累,腿部肌ròu因为很久没有锻炼蹦的有些紧,但是他感觉到了生命力,劫后余生的心都有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看着他满头大汗,莫愉安把他扶到chuáng上躺着休息,接着去走廊上面给他打水洗脸,回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而那些人她再熟悉不过,都是祁志斌的下属,准确的说,也曾经是她父亲的下属。
莫愉安停顿了一下,朝着那边走过去,那些曾经看到她都会笑脸相迎的叔叔伯伯们现在在看到她时,都带着一种无比诧异的眼神。
一年后再次看到祁志斌,他还是那副衣冠楚楚,戚风凌凌的模样。
祈逸乾长得清秀俊朗,星眸皓目,应该是随了他那未曾见过面的母亲。
祈志斌用一种不咸不淡的神qíng看着莫愉安,因为他是祈逸乾的父亲,莫愉安曾经像敬重自己父亲一样的尊敬这个男人,可是就在一年前,他为了吞并父亲辛苦打下来的莫氏企业,竟然联合着父亲最信任的江律师江疏一起陷害父亲贪污受贿,公司在一夜之间股票bào跌,他最终将公司大部分的股份用卑劣的手段收归至他的名下。
莫愉安当时跪在他们家门口祈求他可以看在跟父亲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上,这么多年的qíng分上,放过父亲。
他当时的脸上尽是嘲弄,嗤笑的嘴脸现在她也不能忘记。“这些都是你父亲咎由自取,我就是看在我们几十年的合作关系上,才愿意收购你们莫氏企业这个烂摊子。”
莫愉安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恨这个道貌岸然,背地里捅朋友刀子的男人。
他走至莫愉安跟前,嘴角微微斜起,“愉安,谢谢你给小乾jiāo了住院费。”
祁志斌在今天早上出差回来就听闻到了祁逸乾出事的消息,当时他就找人调查了祁逸乾为什么会出车祸,得到的结果是祁逸乾在去容县圣雅福利院看望孤儿返回江城途中出的车祸。
而他听闻到另外一个消息时,大发雷霆,原来莫愉安也在那辆车上面,一年前他就要求祁逸乾如果要想替莫愉安保住莫氏集团,就跟莫愉安断了所有的联络,为了能够让祁逸乾彻底跟莫愉安来往,他卖了莫氏别墅旁边的祁氏别墅,特意在城南从新购置了一套规模更大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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