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意的眼神倒是不像外表那么柔弱,杜慎不在了,她那股子小猫儿一样的爪牙也就不用藏着了,她瞪着那双桃花眼想冲上去,即便被阻挡了也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告诉你,我和杜叔叔不是一般关系,他答应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这种管着狗仔公司的人,岁数大了还一身铜臭味儿,又尖酸又刻薄,你根本不懂他!”
周敏像是听着什么笑话一样,竟然是自己笑了出来:“我都十年没听过这种好玩儿的事儿呢,还长腿叔叔,还懂他,你们小姑娘呀,就是异想天开。行了,大家都别看戏了,都散了吧。”她转过头笑笑,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杜慎说了,这孩子不太正常,我同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放心,该资助你我们还资助,铜臭味儿太重了不是需要艺术洗涤洗涤嘛!”
周围的人倒是都笑开了,这个周敏八面玲珑的,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可是堵住人的嘴丝毫不给人留活路。
林秋水留了个心眼儿,她打开手机,发现原有的那些视频源都被删了gān净,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两家的父母都跟了出来,周家的叔叔阿姨她很熟,他们xing子可不是好欺负的,杜家那两位老人很有气质,都是沉默寡言的,此时只能忙着解释。
杜慎换好了替代装,仍旧是gāngān净净的,新婚夫妻两人对视了一眼,两人彼此间却像是心有灵犀了一般。周敏拉着他走到屏幕后,将背后李天意的叫骂声挡在屏幕后。她的脸上沾着血滴已经gān了,杜慎轻轻的擦拭下去,淡淡的眉目下隐忍着一种愤怒:“对不起,但是你有一点说对了,她的确是一个有偏执症的孩子,我并没有提前预料到这次事qíng,的确是我的错,这样的事qíng不会再发生。”
周敏撩着刘海儿,好似多少天的yīn霾彻底消逝了一般,笑嘻嘻的点着他的胸膛:“现在天秤平衡了,你不需要解释,彼此间都有了‘过去’,这才公平。”杜慎的唇角动了动:“早知道你在意这些,无所谓了,闹剧很快就过去,一切都会步入正轨。”
随后林秋水看到现场以令人咂舌的速度清理完毕,那个李天意不知道被谁请到外面喝茶了。大家会心一笑,自然将刚才的闹剧抛在脑后,当婚礼进行曲奏响的时候,周敏穿着白色的婚纱,她的手臂上还带着自己的黑纱巾,顺着长长的绿糙地,周敏指着肩膀上的纱巾对着林秋水调皮的笑了一下。林秋水心中有几分轻快的高兴,既然这样,周敏她也算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吧。
婚礼宴在另一张桌子上,林秋水闹心无比的看着身旁的郑之言,从头到尾他都一副无聊的模样审视着周边的人,不时还扯着自己的衣袖。
“别玩儿了行吗!”
郑之言眯着眼睛轻轻笑:“刚才看你和女战士一样,很厉害嘛。你要是用这个力气去打季魅一顿,估摸她赢不了你。”
林秋水蔑视的看了他一眼,他倒是差点没哈哈笑出来:“这回不装了啊。”新人风风火火的拿着酒杯上前,周敏自然是一副女王的派头,杜慎倒是像个居家主夫似得跟在后边,林秋水远远看着就想笑,这两个人像是正反颠倒了一样。
周敏到桌前便豪慡的直接gān了一杯,她眼光扫着桌前,眼睛却盯着林秋水:“今天我结婚了,我知道有个人该放心了,我曾经和她说过,我不需要伴娘,我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些礼仪规矩,和别人分享幸福是奢侈又无聊的说法,她那么坚qiáng,需要有她自己的幸福。”她深深的看了林秋水一眼,彼此间都有些泪意,有时候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也许不是恋爱时那几段无疾而终的爱qíng,而是那个永远陪在你身边沉默寡言的朋友。
林秋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她觉得不必留在这里了。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了,那以后就是周敏自己的人生了
她趁着热闹的人流悄悄走出去,难得呼吸道一口新鲜空气。她的面容离薛澈、季魅都渐渐远了,薛澈的眼神仍旧带着那段雾气,季魅的笑容永远那么妩媚,好像这几个月的疯狂平静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不同的是,她现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了,停滞的工作,停滞的责任感。
她盲目的走在大街上,夏天的尾巴大概即将过去了,她的敏感总是有些异于常人,像是法国电影那些敏感的色qíng片一样,对于消失和老去的执着是超前的。她蹲在街边,不知道哪里来的枫树叶子,已经有些晕染的红色了。
偏头一看,身旁的郑之言也学着她的动作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看着那张脸渐渐变得沉静下去,忽然间有了欣赏的yù望,这个女人似乎在此时最美,那种隔绝世俗的、无法融入条条框框的疏离感很适合她,反而是那种愚蠢的爱qíng会让她变得无趣。
季魅也曾经柔美万千、差点泪眼婆娑的哀求自己的帮助,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季魅那种对名利的狂热喜爱,所以他作为一个冷酷的掮客,将她介绍给那些最令她讨厌的、大腹便便的年长男子。
季魅是一个优秀的胭脂客、是一朵艳丽丰润的牡丹花,可是郑之言似乎偏爱那些破碎的、不完整的、偏于支离的美。
“我早说了,你和他不会有结果。两个属于不同世界的人只能将安定感维持在相对熟悉的空间之内,你看,你们的好感终结了吧。”
郑之言的语气总是那样平平淡淡,似乎不是必须如此或是假使如此,而是利用限定的证据去推断可能xing,然后再做一个比当事人更提前的预知而已。
林秋水笑了。她的笑吞下了苦涩与无奈,而显得怪异许多,她低着头,看见蚂蚁在搬运那篇叶子,笨重的可怜:“那么在huáng沙漫卷的那天,你为什么有了那种表qíng?”那时候他的身子全身被水浇的透凉,那一瞬间的脆弱令她异常兴奋,他也有实现不了的东西。她的笑更接近于调笑,虽然她并不认为他们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郑之言的眼睛中完全没有惊讶,他静静看了她半响,随后在夜灯亮起的瞬间慢慢的离开她的视线。
林秋水打开门,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黑白色调,薛澈就像是一个过客,他gān净利落的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样挺好的,她淡淡的吐出一口烟气,在凌晨一两点的黑夜中静坐着,看着墙角那副仅剩的画。夜幕降临,她在柔软的chuáng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部分完结了。
☆、雪山的客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眼睛对雪山上几近与血色融为一体的太阳有些敏感。眼睛再度看地上的雪仿佛出现了许多色块,不过这应该没有达到雪盲症的地步。
岩石衣裤很是厚重,如同将柔软的废纸料塞入了一个巨大的麻袋中,中空的漏气处渗着冷气,将她的身上激起了一阵阵的细小微粒。
护目镜中的日光一片昏暗,林秋水大口的喘着气,冷气直直的灌输在腹腔之中。尽管如此,前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身旁的队友豪慡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这里已经是海拔四千以上的低气温区域了,你这样的疲劳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还是要跟上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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