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让我想想好吗?”
董乐赶紧松开了手臂,她不敢看肖芷衫的眼睛。她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身侧。
董乐像是失了魂一样回到家,倒在chuáng上,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可能对自己没有那种感觉?她会不会讨厌我?她不会不理我了吧?她会不会觉得我恶心?自己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
董乐那天晚上,压根就没怎么睡。
她不敢看手机,怕收到自己不愿意看到的答复。
周一到了,但是董乐一天都没有看到肖芷衫的身影。
周二、周三、周四……好几天了,还是如此。
董乐摸出了手机,登上了QQ,看见了她的回复,那是星期天晚上的消息,上面写着:
对不起。
董乐将手机随手一甩,将自己蒙在了被子了。
她觉得自己的肚子好痛,钻心的痛。那里是肠子的位置,以前听语文老师说起过,人在最悲伤的时候,肠子会像打了结一样的痛,董乐当时觉得老师不过是随口一说,如今自己真的出现这般感受,才知道老师说的不假。
肝肠寸断。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不敢哭出声来,怕父母问及,自己没心思编一个借口。
下周上学,董乐还是像往常一样开开心心去上学,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异样。几天后的放学,董乐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一辆电瓶车停在了董乐的身边。
“要不要我搭你回去?”是肖芷衫。
董乐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声说了声好,便坐上了后座。
她抱着她的腰,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和她的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是在高二升高三的假期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学校在补课,不上晚自习,晚上的时间相对充裕了很多,那天是周六,难得第二天不上课,我放学后便在书店安安静静的看书,大约八点左右,天有些暗了,我接到了董乐的电话。听声音她似乎有点醉了,还带着哭腔,问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陪她喝点。
董乐和我jiāoqíng不错,但也仅限于初中。上了高中以后,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现在突然打电话给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按照她说的地址找了过去,那里是一架天桥,不过修的位置不对,平时也没什么人过,何况现在还是晚上。
我走上天桥,看见有一个身影靠着围栏有些颓废。我走上前去,那人抬起了头朝我看了一眼又低了下去,递给我一瓶酒,不耐烦的抱怨道:“你他妈怎么才来?”
我木然的接过酒,感觉眼前这个人变化好大。
我印象中的董乐,是个典型的乖乖女的形象,而不是这样一个又酗酒又骂脏话的人。
“你怎么了?”我开了酒,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不理我,自顾自的喝着酒,一瓶又一瓶。
我有些恼了,一把抢过她手上的酒瓶,将她拉了起来,尽量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又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和肖芷衫有关?”
在路灯光微弱的照she下,我看见她眼眶里全是泪水。
我在来的时候想到了,这么多年不见面,现在突然联系到我,只有一个原因——是关乎我们两之间的秘密。
在初中的时候,我有些看出了她俩的端倪,她也知道瞒不住我,但是知道我这人xing格孤僻,从来不爱管闲事,所以也没说什么。但是这件事便成了我们之间的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她看着我,像是心里最后一根弦断了一般,第一次,像一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嘴里喃喃的说着一些有的没的,我抱住她,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勉qiáng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自那以后,肖芷衫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董乐。尽管他们的班级隔的很近,但是董乐却从来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董乐也知道肖芷衫在躲着她,她也没有特意去找她。
每天上学的时候,可能是初中的心有灵犀吧,董乐经常一下车就看见肖芷衫在前面红绿灯处站着,但是她不敢去找她,只好慢慢的跟在后面;每到吃饭的时间,董乐总是会在教室里呆上一会儿才走,她知道隔壁班有人不想见她;回家的时候,走在那条她俩经常见面的路上,董乐既希望但是又害怕前面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曾经的形影不离,现在的支离破碎。
这种煎熬的日子过了两年。
董乐最近渐渐发现,她似乎很久都没有看见肖芷衫的身影了。
现在的她至于躲她躲到这种地步吗?董乐心想,她明明已经有意避让了,现在这样又是何必?
然而事实并非董乐想到那样。
那天中午,董乐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邻座似乎有个女孩子提到了“肖芷衫”这三个字,像是渐渐沉进水底的东西突然浮现出水面,董乐一惊,仔细的听了下去。
“哎,我们班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啊?那个叫肖芷衫的。”
“对呀对呀,好像转学了呢。”
“真的假的,都高三了,这个节骨眼转学……”
董乐觉得胸口像是有块大石头压着喘不上气。
“我做错了吗?”董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只是跟她说我喜欢她,至于这样吗?”
“她把我拉黑,我认了;她躲着我,我也认了;现在又转学?好,你不想见我,直说好吗?最不济告诉我一声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地。
就连那个电话号码,也是空号。
她与她,从此再无瓜葛。
我蹲下身,跟她说,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那一晚,她像是流尽了毕生所有眼泪。
仔细想来,那也是十年前的事qíng了。
我看着老罗,真想告诉他,现在可能不只是我,还这么单着。但是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
我和老罗一起吃了晚饭,他便将我送回了家。
我闪身进公寓大厅,看见老罗的车慢慢消失在夜幕。
我站在电梯前犹豫了一会儿,便决定去地下车库,开车前往新海峡。
听同学说,董乐在那附近开了一家酒吧,名字叫做Poena damni,是拉丁文,中文译名叫做“失落之痛”。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那家酒吧门口,里面似乎在开什么party,据说是酒吧老板下个月要结婚了,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我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皱了皱眉头。
董乐要结婚了?
我停好了车进了酒吧,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舞池里欢腾的男男女女,我看见董乐在舞池中间,快乐的跳着一支爵士舞。
她画着浓妆,身着一袭红裙,齐肩的发梢点染着绚丽的红色,xing感而火辣。
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天桥那夜的第二天。她剪了头发,几乎是板寸,手臂上纹了一个刺青,跟我说,她打算辍学。我当时没发表任何意见,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徒劳,她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过是过来通知我一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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