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有两个刚刚会走路的双胞胎男孩步履蹒跚地小跑着,嘴里呀呀地说着什么。
“来,来,进来坐。”
司机招呼着他们,却见宋安宁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两个双胞胎男孩,眼底散发着动人的光芒。
“他们是我孙子,调皮得很。”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宋安宁的思绪,她回过神来,迅速收起了眼中的爱怜和愧疚,对司机师傅扯出一抹微笑。
“他们很可爱。”
看到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宋安宁自然地想到了那个因为早产而差点死去的孩子,如今又被她这个母亲狠心抛下,宋安宁的心里又痛苦又自责,却不敢有丝毫表现出来。
夜溟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脸,她的表qíng,除了看到那对孩子时那一瞬间的怅然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以为,这个女人至少是心系他们的孩子的,可是,她依然可以做到无qíng无心。
为了对付他,为了保护她的国家,她放弃了所有。
夜溟的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着,恨不得烧死这个无qíng无心的女人。
他更恨自己的犯贱,被这个女人伤了无数次依然嫌不够。
很好,宋安宁,我倒是真想看看,比起七年前,你的心,如今又狠到了什么地步。
“来,这姜汤刚煮的,先喝点下去暖暖身子。”
司机的老婆也是一个十分淳朴的妇人,听似乎说他们坐错了车,没地方去,便立即招呼着他们进了屋。
夜溟本就是个对陌生人极不友善的人,再加上他此刻心qíng很糟糕,对于旁人的热qíng,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宋安宁见那妇人有些尴尬,便不好意思地对妇人扯出一抹微笑来,解围道:“阿姨,他不冷,不用给他喝了,两碗都给我吧。”
她一口气喝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一碗,跟着,又端起夜溟面前那碗,准备喝下,却被夜溟快一步给端了过去,“谁说我不冷。”
语气生硬又别扭,随后,便端起那碗姜汤一饮而尽。
第684章 684.她没资格
那大妈见夜溟这傲娇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原来两口子吵架了,难怪你这伙子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呢。”
宋安宁放在桌子上的指尖颤了颤,这大妈明显是误会了。
怕夜溟会很不给面子地对着老妇人发脾气,她赶紧出声解释道:“阿姨,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她尴尬地笑了一笑,刚才喝了一点姜汤,暖和一些了,她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便道:“阿姨,我看这里的风景不错,我们先出去看一看,等大叔发车了,我们再回来。”
“行,行,我们村里的风景可是非常美的,现在刚入chūn,很多人都来这里赏花呢,你们出去走走,等时间差不多了,让你大叔出去喊你们。”
“好,谢谢阿姨。”
宋安宁道了声谢,起身拉起还坐在桌边的夜溟,“走。”
她的声音,沉沉的,带着几分命令的语调,在外人看来,反而更像是小两口间的小qíng趣。
夜溟的眼皮,懒懒地掀了掀,还没开口,人已经被宋安宁拽起往外走。
夜溟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只抓着自己手掌的冰凉指尖,鬼使神差地被宋安宁拉出了司机家的院子。
等走了一段路,宋安宁才将夜溟的手松开,看着瞬间空掉的掌心,夜溟愣了一下,很快便收起了眼中的失落,唇边发出了一声冷哼。
“宋部长的演技真是见长,在外人面前演得这么好,让人不相信都难。”
两口子……
夜溟想起刚才那妇人对他们的“定义”,心里竟然对这个称呼有些欢喜。
明知道只是误会而已,可他还是听着开心。
宋安宁的演技好不好他不知道,外人信了多少,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宋安宁牵起他的手往外走的时候,他真的差点就以为他们只是来这里欣赏这乡村美景的两夫妻了。
直到那瞬间抽空的掌心,才让他陡然醒悟了过来。
宋安宁对他的冷嘲热讽并不在意,她站在田间,看着满园huáng色的油菜花,凉风chuī过,美不胜收,可她的心里却始终是一片灰暗,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艳丽的色彩了。
夜溟见宋安宁盯着田间那一片艳huáng的油菜花地不说话,那带着怅然的侧脸,依然让他忍不住心底抽疼着。
她脸上的悲凉和惆怅,他已经分不清真假。
他纵有火眼金睛的本事,在这个女人面前,也始终没有不值一提,不战而败。
凉风,chuī乱了宋安宁的头发,夜溟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要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却在抬手的瞬间,听到宋安宁用极其低哑的嗓音,低低唤了一声:“夜溟。”
抬起的手,瞬间停住了,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他看向宋安宁,见她的目光,依然停在那片花海上,他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你跟……”
她停顿了一下,抿着下唇好久好久,才下定决心,开口道:“你跟蓝伊人……在备孕吗?”
话音落下,她的睫毛,狠狠颤了一颤,却没敢看夜溟,环着身子的双臂却因为紧张而过于用力。
夜溟看着她的眸光骤然闪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他倒是没想过,她要说的是这个。
应该是今天在医院里碰到蓝伊人跟那妇科大夫说的话,让她误会了吧。
夜溟冷眼看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宋安宁还是在乎这件事,在乎他的,可随后,他又把这股可笑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鼻尖发出了一声讥讽的冷嗤,“这跟你有关吗?”
宋安宁的眼眸缓缓垂下,抿着唇半晌,她才壮着胆子回头看夜溟,道:“如果你们生了孩子,还会对深深好吗?”
深深,她儿子的名字,夜深。
当初,她躺在夜溟怀里,听着夜溟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宋安宁嫌弃他中文水平太差,取了一个这么古怪的名字,夜深,这是让他永远活在黑暗里吗?
她当时这样质问过夜溟,夜溟却理直气壮地跟她说,因为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能静静地去想她。
他的解释,让宋安宁无疑反驳,她又何尝不是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地去想他。
那种心脏被扎了无数次的感觉,已经被现实碾压得支离破碎,最后,渐渐变得麻木。
夜溟凌厉的目光,扫向她彷徨不安的脸,半晌没有作声。
直到宋安宁从原本的期盼逐渐凉下来的时候,夜溟声音,才响了起来,“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人,有什么资格过问他以后过得好不好?”
夜溟的指控,无疑在宋安宁的心头,扎了一把刀,快、狠、准,让她没有一点防备,也没有一点可以为自己辩解的余地。
事实上,她确实是丢下儿子不管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西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