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羡。”他轻唤她的名字,眼睛里闪着光。
“嗯……你好。”
他似乎注意到她流露出的紧张qíng绪,体贴地退后一步,看一眼她背上的超大号书包,微笑着询问:“你背了多少本杂志?”
她扯着书包带,想了想,说:“三十本。”
“这么多?”
“你不是说想看吗?我是从零六年七月开始看的,这里面的三十本……是从那个时候一直到零八年十二月的,之后的,我觉得不如以前的jīng彩,所以没带来。”
他笑了:“谢谢你,”然后指一下她的书包,“很重吧?我来背吧。”
“不用了,没多重。”她撇过脸去,目光飘向长椅。
他也没勉qiáng,和她一样背对河面靠在栏杆上。微风紧贴着他的额头拂过,掀起他的头发,她微仰着头,看着他,发现他的侧脸比正脸还要……迷人。
“家羡,我很开心,没想到你真得会来。”他的笑有点严肃,但看不出距离感,好像是为了故意不让自己笑出来似的。
陶家羡一怔,随即慢慢笑了,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你过了一个不错的假期。”
他没接下去,突然转过头,含着笑的眼睛闯进她的视线:“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她佯装镇定地收回视线:“不知道。”
“你这样可不对,”他正色说,“你问在哪见面的时候,是我出的主意,所以接下来的安排,应该由你负责。”
她错愕地张着嘴,他被她的模样逗笑,挑眉说:“我说的没错吧?”
她合上嘴,一筹莫展,心思百转千回。
她这是在做什么?他们不是该按照她最初设想的那样淡出彼此的生活、再不有瓜葛吗?他们两个这样又算什么呢?……约会吗?一想到这个词语,她就觉得耳根发烫,再一看他,发现他正好整以暇盯着自己,十分耐心地等着自己的答案。
于是……她妥协了,或者说她从除夕夜对着电话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妥协了。她懒得再和自己过不去,更重要的是,她也想能有一次机会彻底扔掉过去,只随心所yù地过活。单家航还在等着她回答,她笑了笑,认真在脑袋里仔细搜寻着合适的去处,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某个好久没去过的地方。
“想到了?”他问。
她吭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一个不错的,额,地方。”
“那走吧。”
他没问她要带他去哪里,而是直接走下台阶。她想后悔已来不及,只好背着沉重的书包,亦步亦趋紧随其后。到了台阶下的小广场,他放慢脚步,而后不顾她的愕然,直接卸下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几乎在拿过书包的同一时刻蹙眉惊奇道:“这么重?你还真喜欢逞qiáng,幸好我开了车过来。”
她不好说什么,递过去感激的一瞥,说声“谢谢”,跟着他上车。
车子最后停在市郊一条“人迹罕至”的巷口,单家航看着略显yīn森的巷子,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
陶家羡莫名想笑,但她忍住了,只说:“放心吧,不会的,我保证我们去的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她拉开车门先下了车,径自朝巷子里走,单家航笑着摇摇头,锁好车,随后跟上她的步子,和她并肩往里走着。
这条巷子并不像它看起来的那样幽深,两旁高筑的石墙内是略显老旧的居民楼,几枝染绿枝桠探出墙壁,某种叫不出名字的小鸟擦着枝头飞过,颇有点古时候庭院深深、院门深锁的幽静感。转两个弯后,一家门面“残破”灰败、店名却别具一格的书店陡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单家航望而却步,看着书店木门上敷衍写着的店名,又看看陶家羡,满脸不可置信:“……贞子书店?指得不会是《午夜凶铃》里面的那个贞子吧……”
陶家羡不置可否地微笑,直接推开木门走进去:“这名字很有趣吧?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天没事瞎逛发现的,当时一看就喜欢上了,里面的书都是恐怖和悬疑类型的。”
她深深嗅着店里漂浮着的木屑味和散着霉味的书页味道,感慨,“我还以为这里早就没了呢,没想到它到现在还在,简直是奇迹。”
单家航掩上门,失笑:“这样的地方能被你找到,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她走过一排排直抵泛huáng天花板的棕色实木书架,波澜不惊地说:“你所看到的奇迹只是冰山一角……”
然而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余光中看到他的身体像是被谁按下暂停键猛地一僵,表qíng也跟见了鬼似地大惊失色。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微微一顿,继而展颜一笑:“贞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午夜凶铃》里的“贞子”……我发现自己脑dòng有点大哈。
☆、5-9
单家航不可思议地瞪视着名叫“贞子”的女……人,久没作声,显然还没从心有余悸的状态中完全恢复过来。
陶家羡注意到他迥异于平时的淡定沉着、被吓得一动也不动,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他受到惊吓后会是这么……可爱的一副样子。
“家羡,他是?”出乎意料地,“贞子”的脸虽然和电影里的那位一样苍白,声音却出奇地温暖。
单家航扑通扑通狂跳的一颗心逐渐稳定,眼见陶家羡笑地眉眼弯弯,鼻子和眼睛皱在一起,一秒内变成一个调皮的小孩,受她的qíng绪感染,他不由也跟着笑了。他看向用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把黑色长发从脸庞拨开的“贞子”,用愉快的仿佛不曾被吓到过的口吻说:“你好,我是她的朋友,我叫单家航。”
“哦,你好。”“贞子”的嘴角向两边跳了下,又立即弹了回去,这个微妙的动作让扮相可怖的她看起来显得很滑稽。
陶家羡止住笑,看着“贞子”:“估计每个走进这里的人,都免不了要受你一顿吓,”然后她转向单家航,回忆说,“当时我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她比现在的打扮更惊悚,穿着白色及脚腕的棉布长裙,头发也像今天这样长长得遮住整张脸,活脱脱地贞子再现。今天她这样已经算好了的,好歹穿的是白色大衣。”
“贞子”耸了下肩,长至腰部的头发随着她这个动作又滑了下来,盖住她大半张脸:“我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吗?是你们自己胆小。”
陶家羡笑着对单家航解释:“她是这家书店的老板,真名不详,喜欢来这里的人叫她贞子,顾名思义,她是贞子的狂热喜爱者。”
“贞子”骄傲地昂起头:“还有一个原因你没说,因为我的头发又黑又长又顺滑……”
陶家羡憋着笑,抬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对单家航模拟了个“汗水”沿太阳xué往下流淌的无语动作,他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微微一笑,环视着书店简陋的格局和装饰,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有意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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