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孩子会没有啊!”那些产妇她都认识,哪一个不是幸福洋溢着进来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哪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莉莉姐叹了一口气,“摔倒的时候孩子估计受到惊吓,脐带缠住了脖子,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可惜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救不了那个孩子。”
刘璇感叹,“唉,十月怀胎,病人家属该多伤心啊。”
“反正你们小心点,换了衣服别到处乱跑。”简单jiāo待完毕后,莉莉才放两人去换衣服,最后还不忘提醒,“对了,护士长今天来了的,你们别太松懈了。”说完,推着一车药片去发药。
进了换衣间,刘璇把门锁好,“唉唉,窈窈,你说家属为什么要闹,是不是中间医院有什么问题。”
艾窈脱下外套,套上有些泛huáng的白大褂,摇头道:“不知道,一个晚上会发生很多事qíng,谁知道其中的曲折,有可能真是时间太长孩子没救过来,也有可能是坐班的医生经验不足没考虑到一些qíng况,也有可能是家属的问题。等明天小羊姐来了,问问她。”
虽说出了事,科室里的病患也不少,倒是为了处理事qíng少了好些护士和医生,一时间艾窈和刘璇被当作护士跑腿的用,还得不停为对此疑惑的病人解答并安抚。之外,还需要随时保持警惕,防止意外事qíng的发生。
肚子的问题装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气也受了不少,才半天下来,艾窈就开始走神,低级错误连连带出。莫名的紧张和压力,陌生人的敌意和不可预测的危险。最后,全部转移到身体上——腰酸背痛,腿脚发麻,头晕眼胀。
☆、38
下班的时候医院门口恢复了平日的忙碌,人群焦急的流走,或进或出,即使地面上明显的灼伤痕迹,也不再有人过问。艾窈低头走过,无头苍蝇般的转了一天,脚板快要裂开,有意的那块焦黑地面,脚底依旧无力。
“窈窈,gān什么呢。”刘璇注意到艾窈的行为,停下来催促她,“你累傻了吗?赶紧的我我感觉自己快死了,再晚食堂没饭了。”
鞋底用力摩擦,乌黑的痕迹依旧,艾窈抬头,刘璇正无力的扭转自己的脖子,骨头嘎吱嘎吱的响,她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悲戚。什么也没说,她无力地跟上刘璇的步伐。
实在太累了,她只想好好回宿舍里躺着睡一觉,给谢思凡发了短信,晚饭和散步统统不要,意识脱离了身体,漫无边际的想着医院里的事qíng。宿舍里很吵,在几个人的讨论中艾窈陷入沉睡,再醒来时,已然第二天早晨。
各种关于昨日的信息流传开来,医闹事件在医院赔款的前提下很快得到了解决,而做手术的医生也被开除,而在这件事qíng中成为医院唯一理亏的何医生——收病人的红包,却仅仅受到降职的处罚。小羊说,之所以这样解决,是病人家属qiáng烈要求的结果。
“可是,当时的qíng况就是那样,救不了那个孩子并不是张医生的过错,我在手术室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真的尽力了。”小羊的眼睛红红的,说到这里语气低沉,最后哽咽。
莉莉姐无奈地唉声叹气,她拍了拍小羊的肩膀,“医院这么做也是为了安抚病人和病人家属,不然事qíng闹大了就麻烦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专心工作吧。”她转头,对着震惊的刘璇与艾窈,“好了,不要再讨论这个事了,你们两个赶紧换衣服去。”
“哦,”刘璇反应过来,扯了艾窈几把才把她从发呆拽回现实。
“医院效率真快,不然大清早的撞上一堆人烧纸,真是吓人,奇异的有种穿越到鬼片了恐怖感。”刘璇一边换衣服一边叨叨,说到后面自己gān笑了几声,发觉艾窈木头似的不理她,自觉没趣,悉悉索索地穿好衣服等她,眼转子转了两圈,心里实在是忍不住半句话,“不过啊,那个住院医生真够倒霉的,辛辛苦苦熬了几年熬到那个位置,遇到这个事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读个医多不容易啊,妈的博士毕业30岁了,别人娃都能打酱油了,我们
“别说了,恶心!”艾窈粗鲁地对她吼,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听到小羊说完那句后,一股子火气冒到嗓子眼,一只困shòu撕扯这什么东西,她很难受,却只能眼睁睁的站在角落里目睹崩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莫名的悲伤。话刚喷出,她就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对刘璇发火,可她那若无其事的态度让她发疯。她能想象自己刚刚是如何丑陋地张牙舞爪,因为,眼前的人的样子简直是复制了她的qíng绪。
“你什么意思?”刘璇脸上的表qíng,她从来没有见过,被yīn暗角落占领扭曲的脸,吐着蛇信子,“我恶心?你艾窈摸着自己的良心,我有你恶心?”
刘璇不再看她一眼,耍狠地推开门出去,经过艾窈时头发轻轻地dàng漾,可心却突然刺痛,金属尖锐撞击,自己的心大概是玻璃做的,艾窈自嘲地想。洗gān净后的白大褂白的发亮,手感却粗硬,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她早已经习惯,以前,觉得这股子味道承载着某种人xing的光环,可今天看来,仅仅是刺鼻而已。
“艾窈,你把这个文件发到每个医生办公室去。”护士长逮到晃dàng的艾窈,她无力地应了一声,抱起东西就走。
“等等,你这孩子是不是不舒服?”护士长摸了下艾窈的额头,摇头思考,她眼下发青,想来这两天也没得休息,微笑道:“太累了今天早点下班吧。艾窈先是诧异,旁边莉莉姐的疯狂暗示,她看着护士长,她眼睛的细纹又多了好些,木木地点头。
送东西到医生办公室,何医生耐心又热qíng地给患者开方子,笑容下的虚伪让艾窈恶寒,她没好气地把东西摔到桌子上,顾不上患者诧异的眼神,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去。一出门,迎头撞上刘璇,两人对视了一眼飞快就各自飞快地移开目光,心里堵得难以喘息,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对方早已离去。
时间凝固沉沙,不知道怎么挨过了这漫长的一天,艾窈想不起上一次这么煎熬的时候,隐约间唤起遥远的记忆,都是些不好的事qíng,嘈杂的环境,窃窃私语的人群,不怀好意的眼神和贴吧里恶毒的语言……艾窈拼命摇头,想要把这些东西全部甩出脑子,可那些qíng景却一点点更加清晰的回响于脑海。
大概,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如此丑陋的。所谓的公平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有看似和睦蒸蒸日上的表面。只要大多数人满意,就是真相,就是公平。
“窈窈,窈窈?”艾窈抬头,谢思凡焦急的脸出现,“你在这里呆了多久?手这么冷”多久,下班之后她就一直坐在医院外的石椅子上,除了接了谢思凡的电话,她就再也没动过了,虽然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但冬日的风几秒就能刮走所有温度。艾窈动了动手脚,冰冷得已然没有知觉。
“谢思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哭腔里的无助吓了自己一跳,谢思凡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连忙检查她身上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找了个暖和又安静的地方——医院附近的饭店,要了一大杯热水给她灌下,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了解了事qíng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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