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掉?!怎么拔啊?!覃小沐听得心都颤了,一把揪住陈默的手。
陈默看着也是心疼,忍不住问,“拔掉疼不疼?”
医生头都没抬,只扬着眉毛看向他,三秒后,“你说呢?”
这……
“找护士要病号服给他俩换上,全都湿了,你也换,身上的伤口要处理一下。”
覃小沐这才注意到陈默的肩膀上有很大一块血迹,仔细看去,手肘和膝盖也有,看来,这一路没摔着她,倒把他摔得不轻。
“我没事,”陈默知道她担心,淡淡地望着她,“等你打上点滴再处理。”
“那你先把衣服换了。”
“嗯。”
护士把衣服拿来的时候大概不是很乐意,嘴角深深地往下撇,给覃小沐换的时候说:“我们刘医生心眼好,还给你们病号服,这其实不符合规矩,你们出去可别到处说,到时个个都跑来找衣服穿。”
覃小沐觉得她扎针的时候也一定老大不高兴,因为那针头扎下去时,快准狠!直接给她扎得眼前一黑。
陈默进来的时候,她还歪在chuáng上久久回不了魂,“怎么这脸色这样?”陈默摸摸她的额头,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脚太疼了?”
其实她想说那护士就跟容嬷嬷似的,可一想自己也不是什么高贵的格格,于是只摇头。
“还是太冷了?可别治好了脚这身上又感冒了。”他说。
“不冷,”她睁了睁眼,没看见爷爷,于是心里一惊,“爷爷呢?”
“外面。”
“你给爷爷拿点热水喝,我怕爷爷淋。病了。”
“已经拿了,护士还给喝了驱风茶,说是那医生的配方,放心吧。”
“那你呢?喝过了没有?”她问。
“喝过了。”
“你的伤怎么样?”她又问,看着他身上的伤,她觉得内疚,“摔伤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gān嘛?那么多话!”他有些不耐烦,“脚不疼了是吗?好好睡一觉,天亮雨停了就回家。”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他却冷着脸扭过头,背对着她坐到chuáng尾,她叫了他一声,他理都不理……她有些难过,心里堵堵的也不知道在堵什么,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没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她一直睡到了天亮,大半夜里依然电闪雷鸣,她做了无数个噩梦,梦到自己作恶多端被雷劈了一次又一次,或者是淌过一条条河时被河里的可怖小鬼紧紧纠缠。
惊恐中吓醒的时候发现陈默正按着棉签压着她的手。
“做噩梦了?”他问。
“嗯。”她应的时候声音还发着虚。
他叹了口气,“脚还疼不疼?”
“不疼。”
“点滴已经打完了,医生也来看过你的脚,觉得饿吗?”
“……饿。”
他的脸变了变,“是不是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
她说:“上飞机前吃了。”
“面包是吗?”
她没有否认。
“这动不动就不吃饭的坏习惯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跟了我这几年也没学着一样好!”
她有些讪讪,他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洗了手又回来,“爷爷不放心奶奶已经回去了,这是刚买回来的早餐,吃完我们就回去。”
“还下雨吗?”她看了看微亮的窗外。
他没有回答,只低头猛吃。
大概是不下了,她想。
轮椅一直推到了出租车的门边,陈默把她抱上车时,她似乎听见手机的嗡嗡声。
“是不是爷爷?该不是奶奶出什么事了吧?”
陈默看了一眼手机,“不是。”他冷冷地把手机关掉,啪地一声甩到屁股的另一边。
覃小沐眉头一皱,什么怪脾气?这家伙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因为陈默一直冷着脸,覃小沐也不想说话,加上从平躺到坐,她的脚似乎有些血液循环上的不适,脚趾头一阵一阵地疼。
沉默了一路,快到家的时候,陈默说:“你见到那个人了?”
他并没有看她,只是正襟危坐地目视前方,声音也很平静,平静到他只是在问今天星期几,可覃小沐依然知道他问的是自己,他问的,就是那个人。
“没有。”她说。
“哼,我还以为你是被赶回来的,昨晚上的噩梦里净是叫着他。”
她愣了一下,然后歪着嘴角自嘲地笑了起来。
陈默不再说话,僵着下巴,脸色一会儿变一个色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子到了以希桥下,他绷着脸抱着她下车,突然说,“帮着我点,抱着你我也很累的,你很重知不知道?”
她一下子手足无措,“怎么帮啊?”她也想挽着他脖子自己出点力,可他肩膀上受伤她怕碰着他。
“不还有一边肩膀呢吗?”他瞪她。
“那边也有伤!”
“那伤不是轻一点呢吗?”
“我……”她咬了咬牙,“我自己走可以了,你扶着点我。”
“找骂吗?”他又瞪她,“算了,你别动,不然我脚软咱俩得一起摔河里去。”
覃小沐就不敢动了,短短的几步路,他竟然走了大半天?到了家门口,她急忙伸手去推门,“可以了可以了,把我放下,我可以自己走。”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叫你别动了!”
“……”
陈默一直走到沙发才把她放下,一放下自己就瘫了,覃小沐看着他的肩膀和膝盖又渗出些血丝,于是说:“我给你上点药,去抽屉把药箱拿来吧!”
他却没有动。
“陈默!”
陈默扭头看向她,眼里有些温柔又温暖的光芒,“覃小沐,你听好了,我再也不要对你好了!你也一样,也不许对我好,因为,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她没敢说话。
“你听到没有?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再也再也再也不喜欢了!!”
她咽了咽口水,“哦,好啊!”
“……呵!果然láng心狗肺!”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她。
☆、怒火
后院并没有在bào雨里毁掉,三天后,覃小沐可以扶着墙靠着脚后跟走路时,她还可以稳稳当当地坐在那把木架秋千上,方砖也没有因为水淹而掀起,爷爷奶奶拉起来的篷布很好地保护了碎石子小径旁新种上的栀子花和瑞糙。
连砸了她脚的矮松也好好地搁在石桌上。
奶奶说:“要是保不住这院子得多对不起以希那孩子啊?”
覃小沐就笑了,“奶奶,你偏心!以前我收拾好了也没见你替我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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