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羊是这么感慨的:“虽然知道他就是挖了个坑给我们,但现在不跳不行啊,太jian诈了!”
“这才是真的老jian巨猾啊。”杨绵绵也惭愧了,“我真是太纯良了。”
周大志来见她的时候理过头发剃过胡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jīng神,和其他死刑犯动辄痛哭或者痛骂截然不同,他平静得像是准备出一趟远门而已。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没有再qiáng势地想要主导这次谈话,整个人显得平和而放松,“我会把最关键的线索告诉你,然后这件事就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如果你见到他,你替我传达一句话,我赢了。”
杨绵绵忍不住嗤之以鼻:“你比他先死,你赢了?”
“输赢并不在于谁先死,而在于死在谁的手上。”周大志微微垂着眼,像是回想起了某件愉快的事qíng,嘴角上翘,“他想的事,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以偿,难道不是我赢了吗?”
杨绵绵打蛇随棍上,急忙问:“他想的事是要杀了你吗?”
大约是真的要死了,周大志也没有卖关子,心qíng舒畅:“没错。”
杨绵绵冷笑,故作不屑:“看起来你很怕他,真是没想到,这算是什么比试呢,比试是公平的,而你这样,最多算是猫捉老鼠。”
周大志的表qíng微妙得变化了一下,杨绵绵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她就微笑起来:“看起来我说对了,你真可怜,比赛是两个人一决胜负,而你呢,你只是以自己不死在他手上为目标,这和输有什么两样?”
“激将法是没用的。”周大志冷淡道,“触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我又没有把柄在你手上,怎么不行了?你都快要死了却还要这样给我挖坑,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逍遥法外,想借我报仇,所以我根本不担心你事到临头反悔不告诉我线索。”杨绵绵看起来很光棍。
没有想到周大志听了她这番话,居然没有再生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的没错,我一直走不出他的yīn影。”他还能想起在泽山县看到他之后,几乎是吓得肝胆碎裂,用尽办法换了学校离开了泽山县,可饶是如此依旧没有办法摆脱心中的恐惧,只能对自己的同学下手,取而代之,彻底改头换面。
到今天他还能想起自己那天仓皇离开,犹如丧家之犬。
杨绵绵问:“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在取代施学兵又取代周大志的时候,看过他们的眼睛吗?”
“你是想问我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愧疚,是吗?”周大志淡淡说,“杀人偿命,这是你受到的教育,而我们不是,我们的生存法则一直都是——弱ròuqiáng食,适者生存。”
杨绵绵感觉到,这应该就是最关键的那个地方了,她还想多问两句,却没有想到时间已经到了,狱警过来准备接走周大志,他站了起来,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突然靠近她:“103号,我亲爱的妈妈。”
她一愣,周大志已经走出了这个房间,她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迷惘,那么久以来,她已经遇到过许多形形□□的犯人,好比胡逸霖,好比金鑫,他们固然是罪大恶极的罪犯,但是好像很多事从一开始,就不容他们自己选择。
走出监狱,她重重吐了口气,周大志给的提示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事qíng,就要靠他们自己去查了。
荆楚因为局里要开会,并没有陪她一起来,她先给他打了电话,然后立马打车去心安银行,虽然周大志没有给出任何提示,但是她已经想通了事qíng的前因后果。
脑内图书馆,杨绵绵和杨小羊对坐长桌两方,你一言我一语梳理整件事qíng:
“那天他不是去拿合照的,而是去拿着103号里的东西,因为荆楚也在那里,他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走,不舍得,不走,他又怕被抓住,所以就僵持在了那里一天一夜,他想等荆楚走,但是荆楚知道他有猫腻就守株待兔,要不是心安银行有保护客人的规矩,他早就被抓住了。”
“我到了,他就走了,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我想相比于得到那样东西,继续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才是他更喜欢的?”
“然而我们当时并没有拿到那样东西,只有一张照片。”
“这就是周大志高明的地方,他存了两件东西在心安银行,第一次是为了给我们挖坑,迷惑对方,让他们以为我们拿到了东西,成为了继承者,而这一次他才真正准备把那件关键xing的东西jiāo给我们。”
“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这会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等到十点钟心安银行开门,杨绵绵冲进去,直接就问:“你们这边除了具象化的钥匙,是不是用口令也可以?”
接待她的那位小姐一惊,然后才说:“是、是的……但是用口令的客人很少,所以……”她话还没有讲完,杨绵绵就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我要打开103号保险箱。”
依旧是和上一次一样的流程,只是接待她的不再是程心,接待小姐带她接受三重安检以后才把她带到了保险柜前:“这是我们最高级别的保险柜,语音内容可以是一句话也可以是一个单词甚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发音,所以没有口令几乎是不可能打开的。”
杨绵绵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位接待小姐提醒她:“您的开锁时间是1分钟。”
“还有时间限制?”
“是的,在设定口令时我们就特别加了时间这一栏,几乎没有任何人设定的时间是超过1分钟的。”
也对,要是设定五分钟,连《出师表》都要背完了。
看杨绵绵已经知道了注意事项,她就离开了保险库,门一合上从里面就没法打开,必须摁铃才可以,而这扇门哪怕是拿炸弹来炸都是炸不开的。
然而不到30秒,杨绵绵就摁铃要求她打开保险库大门,她只是说了一声“拿到了东西”就迅速离开了。
一走出心安银行,她就招手打的,直奔警察局,荆楚还没有下班,显然是在等她。
走进他办公室的一刹那,杨绵绵就再也憋不住,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你想不到周大志给我留了什么。”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来。
里面密封着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
“凶器?”荆楚拿过来放在灯下仔细端详,发现刀柄上还存留着一枚蘸着血的指纹。
杨绵绵又递过去一张报纸:“你看。”
这二十多年前的一张旧报纸了,特意被人剪了下来,标题是【郊外别墅神秘起火,女富豪葬身火海】,里面说的是一个名叫乐红的女富豪在郊外别墅度假的时候因为别墅失火而意外身亡。
“失火死亡,这招数真是用不烂啊。”杨绵绵弹了弹那张报纸,因为是剪报,所以意识模糊不清,没有办法对话,但水果刀却是从一开始就在问她“你是谁”了。
荆楚坐回电脑面前,从警方的资料库里去找关于乐红死亡案件的卷宗,而杨绵绵拎着那把水果刀,准备开始三堂会审。
因为对话太过冗长,时常出现偏离话题和吐槽,为了方便阅读,把水果刀所说的故事进行整理,大致是这样一个故事。
事qíng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国家政策刚刚开放,一小部分人先富裕了起来,其中就包括了著名的女富豪乐红,她做服装生意起家,没过多久就积累了一大笔财富。
乐红结过一次婚,但是很快就离婚了,听说她是不孕不育,所以被婆家所不容,qiáng行要求离婚,她也不在意,依旧大把地赚钱大把地花,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四十岁那年,乐红开始□□,而且都是男孩,那时还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占主导,所以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她□□的动机,甚至,因为收养的都是一些孤儿,她还屡次被称之为慈善家,多次登报表扬。
乐红的名字里有一个红字,所以她酷爱穿红衣,旁人看起来热闹鲜艳,但唯有她的养子们知道,身穿红色曳地长裙的乐红把他们叫到房间里时。
就意味着,噩梦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奇最近的评论区什么样了,问了问群里的妹子,说大家有不同的想法,好吧,我就理解了,不看是对的……
其实也挺奇怪的,作者对自己的故事心里也是有底的,我现在思路很通畅没卡文,怎么会突然被说写得越来越烂了呢……真有那么大差距吗?
之前有人说沙漠以后剧qíng就变了,我不是在第一卷就说过第二卷画风会变吗,不再写著名凶杀案,改变关注点
这不是推理小说!!也不是犯罪悬疑小说!!杨小羊的诞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代表着绵绵即将进入另一个层次,不是为了卖萌或者自我吐槽那么简单,目前它承担着解释绵绵思考过程的作用。
不要把这个定义为推理悬疑,凶杀案太狭隘了,幻想小说,大家可以拓展脑dòng啊!谁能猜到我这个故事的世界观有奖励!
提示一,杨小羊,提示二,物理课,提示三,小伙伴
揭秘前长期有效→_→等过段时间杨小羊的争论没了我就回归评论区么么哒
有事可以私信我或者加群
第143章 养子
乐红究竟让养子们进她的卧室做了什么,水果刀语意不详,只是说:“应该是很恶心的事qíng吧,他们每天到了那个时候就特别害怕,而且……总是有人生病死了。”
“我亲爱的妈妈。”杨小羊重复周大志说的那句话,“我怎么听着就觉得jī皮疙瘩都要起来呢?”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妈妈这个词不是母爱温qíng的代表,而意味着魔鬼的到来。
在乐红的养子中,她最喜欢的两个孩子一个叫乐文,一个叫乐智,乐文十三岁,是所有孩子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而且嘴甜特别招人喜欢,乐智年纪最小,才八岁,内向懂事,所以乐红也很喜欢让他陪伴。
后来,乐红遣散了其他的养子们,只留下了这两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并且允诺如果死后,她的遗产由他们其中一个继承,“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继承我的财产”,那个虽然上了年纪却依然美丽的女人身着红裙,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两个孩子,笑容迷人却冷酷,“记住,只有一个人。”
水果刀喃喃回忆:“他们总是身上有伤,虽然是女主人的孩子,但经常被处罚,有时是被关小黑屋,有时是不让吃饭,有时是毒打,身上没有一块好ròu。”
“后来呢?”杨绵绵忍不住问。
“后来?”水果刀平静地说,“乐文一时失手,把我捅进了她的肚子,血流了出来,他就像吓傻了一样一遍又一遍捅她,后来连肠子都流了出来,她求他放过她,愿意把所有钱都给他,但是乐文不听,他杀死了她。”
难以想象那天在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一贯奉承她的男孩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抓住水果刀,拼命捅进了养母的肚子里,一刀又一刀,如同着了魔似的,像是在发泄那么久以来所受的所有怨恨。
杨绵绵听得喉咙发紧:“然后呢?”
“乐文在地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她完全没有呼吸了,才站起来想要毁灭证据,他走开了,然后我看见乐智进来,他站在她面前很久,好像是在发呆,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就跑,可没过一分钟就折了回来,把我带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别墅,直到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了这条新闻。”
乐智为什么要把水果刀带走已经无从考察,也许……他知道乐文回来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平素沉默内向的孩子心里其实看得很清楚,乐文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嘴甜的乖孩子,间或一瞥,他能看懂他yīn鸷偏激的眼神。
所以他并不奇怪乐文会走到这一步,看到尸体的第一眼,乐智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来是解脱开始恐惧,在短暂的呆愣之后,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乐红已死,财产只能由一个人继承,乐文不会放过他。
要趁这个机会逃跑,有多远跑多远,他成功了,他逃跑了,以为自己逃出生天,重回人间,可要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他和乐文两个人这一辈子都没能从乐红的yīn影里走出来。
他们痛恨她,恐惧她,一次又一次杀掉和她一样身穿红衣的女人,仿佛想要向她证明,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
杀戮使得他们暂时从那样的恐惧中解脱,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开始就不能停下,终其一生,噩梦永远萦绕不去,这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
听完了故事,杨绵绵忍不住啧啧感慨:“真是作孽哦。”她也有点好奇,“乐红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两个养子对他恨之入骨啊。”
荆楚倒是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办案那么多年,什么奇葩的事qíng没有见过,猜都能猜出一点来,可他却不愿意说出来脏了她的耳朵,只是说:“看年纪,那个乐智大概就是周大志了,他为了躲避乐文,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得改头换面。”
有了这一条明确的线索,接下来的事qíng就好查多了,没过多久,白平就查到了乐文:“乐红死后,乐文继承了她的财产,早在十多年前就是有名的富商了,一直住在泽山县,按照时间来看,他投资泽山县食品工厂的时间正好是施学兵转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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