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绵绵看着他收拾东西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觉得心像是泡在热水里一样,暖暖的,涨涨的,还有点想哭。
荆楚还不知道,拿了扫帚扫地还说:“我给你买了电热毯,晚上睡觉前开一会儿,睡着就关掉,你不会做饭吧,我买了点速冻的饺子和汤圆,就在冰箱速冻里,你饿了就那个小锅烧点水煮一煮,这个总会吧,不要总吃泡面,当心长不高。”
他还和以前一样啰嗦事儿多,好像看见她有一百个不放心一样,但是这一次杨绵绵没有觉得他烦,而是觉得特别圆满。
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对她好过。
她掀开被子跳下chuáng,蹬蹬蹬跑过去抱住他,人太矮,手只能搂着他的腰,荆楚抱着她轻声责备:“都说了不要这样下来。”他一手抄起她,把她抱回chuáng上去,“好好呆着。”
杨绵绵撅了嘴不高兴,他声音又软化下来:“我去洗个手过来。”
他把东西收拾妥当,洗gān净了手才去抱她,觉得她窝在他怀里和要糖吃的小孩儿一样。
他的心化成了蜜糖。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南城最后一波上班族也开始返乡,每天jiāo通拥堵到死,火车站和飞机场人山人海。
荆楚就在犹豫要不要买飞机票回家,他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但是又放心不下刚出炉的小女朋友。
反倒是荆母非常开朗:“咦,你想待在南城,那也好啊,你爸爸邀请我去国外度假,你就留在南城吧。”
“我爸邀请你去国外度假?”
“对啊,他说在法国南部买了一个庄园,种满了葡萄,问我要不要去,那边气候也好,我想去度假也不错啊。”
“噢。”荆楚有那么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爸妈,离婚的夫妻还这么友好真的很少见。
不过,他的家庭本来也就特殊。
不管怎么样,今年他可以留在南城过年了,那当然是要和杨绵绵一起过的了,但是她还挺茫然的:“过年?过年要怎么过吗?”
荆楚顿了很久,反问她:“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呆家里看电视睡觉啊。”
不然过年还要怎么过?她回答得太理所当然,让荆楚心里酸涩极了,他摸着她的头发:“那今年来我家过年吧。”
“好啊。”
年二十九那天,她睡到中午才起来,看到手机有荆楚发过来的短信,说让她睡醒了去他家里。
杨绵绵揉着眼睛:“海盗呢?”
“出去了噢。”
她慢吞吞爬起来洗脸刷牙,套上衣服,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听见脚步声,她们家几乎快成jīng的海盗慢悠悠走了进来,后腿一蹬,把门关上了。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都没回家。”杨绵绵蹲下来问他,“难道去泡妞了?”
海盗淡定地看着她。
“我要去荆楚家里过年,你去不去?”
海盗没动。
杨绵绵惊讶了:“你不去?为啥!”
海盗淡定地趴在自己的狗窝里,就是不挪窝。
“真不去啊,我这两天都不在家噢。”
狗窝表示:“绵绵,海盗有它自己的事qíng要做啊,住那边太远了,又不让狗上地铁。”
“有道理。”
海盗的经历十分特殊,它曾经被人收养又被抛弃,xing格并不像是一般的宠物狗一样温顺黏人,杨绵绵和海盗虽然看似是主宠关系,但海盗没把她当主人,杨绵绵没把它当宠物,他们更像是独立的两个朋友。
杨绵绵在外面的时候,它也不会在家就为了等她回来,甚至有的时候杨绵绵起chuáng就发现它已经出去了,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世界。
杨绵绵由衷为此感到高兴,她觉得她的朋友是一个独立的灵魂,所以她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勉qiáng它做什么事,她尊重它的决定。
只要它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这里是它的家,它可以随时回来,她永远欢迎,那就够了。
“那好吧。”杨绵绵也不勉qiáng它,“那你自己在家小心啊,吃的东西在哪里你也知道,我走了啊。”
海盗冲她摇了摇尾巴。
到荆楚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敲了敲门,看到荆楚开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他的腰说:“我饿了。”
“……”荆楚把她拉进来,先摸摸手心热不热,这才说,“怎么不吃饭就来了?”
“楼下的馄饨店关门回家过年了qaq”
荆楚拿她没办法,这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他翻了翻冰箱,发现家里的食材已经所剩无几:“吃蛋炒饭还是吃面条?”
“饭!”她是很地道的南方人,爱吃米饭。
荆楚给她切了火腿香菇和huáng瓜,做了一个蛋包饭,淋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味道那是非常可以,她拿着勺子吃得不亦乐乎。
他拿了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掉嘴角的番茄酱,眼神很温柔,杨绵绵非常淡定地在他俯下身来的时候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然后继续吃她的蛋包饭。
结果又给吃撑了,她本来就瘦,胃那里凸起一块特别明显,荆楚半搂半抱把她拉起来:“快走一走消化消化。”
杨绵绵吃饱了就不爱动弹,巴着她的胳膊挂在那里,荆楚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把她一路带到了客房里:“看看喜不喜欢。”
“bang!surprise!”
“欢迎绵绵!”
“好看吗,惊喜吗,棒棒哒!”
“么么哒!喜欢吗?”
“我觉得绵绵会最喜欢我!”
“不不,是我是我!”
“争宠什么的感觉好羞耻!但是想到绵绵要睡我身上就完全把持不住呢!”
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物品此时此刻像是憋了好久终于到了惊喜出现的那一瞬间,大家的声音都快要把她淹没了。
粉白色的书桌,白色蕾丝的大chuáng,镂空雕花的台灯,书架,飘窗上摆着抱枕,客房的面积并不大,但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的,这是活脱脱的少女闺房。
每一个女孩子,都曾经梦想过自己有一个粉红色的房间,正如当年紫菱说,我有一帘幽梦,她们在自己的闺房里做着少女天真无邪的梦。
“时间太紧了,就稍微布置一下。”荆楚还觉得有点歉疚,他是见过自家姐妹的房间的,那才叫香闺,这里的布置还是太简单了。
杨绵绵用力拽着他的胳膊,咬着嘴唇不说话,荆楚看了她一会儿,有点担心,蹲下来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你太讨厌了。”她说着眼眶就红了,“谁让你那么煽qíng的,以前不挺好的么。”
她觉得她最近越来越容易被感动了,越来越容易哭,一点都不像她。
荆楚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她要qiáng极了,几乎没见过她软弱的样子,最近倒是时不时见到她特别小女孩儿的一面,他一点都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哄,偏偏他又是真的不会哄小孩,只能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杨绵绵蹬掉了拖鞋,窝在他怀里,蹭着他的颈窝,荆楚被她蹭得痒痒:“又作怪。”
她靠在他怀里,看着悬挂在chuáng上方的那副巨大的相片:“咦,这张照片好像是我啊。”
那是比尔拍的那张照片,黑白的巷弄里,她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她不知道,这张照片荆楚很早就从罗裴裴那里拿到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把这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夜半无人的时候静静凝视。
“嗯,这系列的照片拍的很好看。”他选了最让他怦然心动的一张,放大,悬挂在了她的卧室里。
杨绵绵喜欢他的夸奖,沾沾自喜:“因为我好看啊。”
“嗯,你好看。”他轻轻抚着她细嫩的脸颊,实在是舍不得松手。
这个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真的心肝宝贝,恨不得天天搂在怀里。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么惹人疼呢。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杨绵绵才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过年……要怎么过啊?”
“我们得去买点东西,这几天超市关门得早。”荆楚看看她,又说,“再给你买一身新衣服。”
杨绵绵:“(⊙v⊙)买新衣服,给我?”
“嗯,大年初一那天穿的。”他捏着她软软嫩嫩的手心,其实已经明白,她从小到大,恐怕都没有在新年穿过新衣服。
百货公司里不乏来买衣服的人,但是今天来的这两位顾客真的是让导购员眼前一亮,男的很帅很有范儿也就算了,女孩子那是真的漂亮,回头率杠杠的,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看。
“小姐,喜欢的话可以试穿一下。”她热qíng地迎了上去。
荆楚看着琳琅满目的少女装,一时决定不了:“喜欢哪件?”
杨绵绵:“……”她觉得自己来到了宫斗剧的现场。
红色短款大衣:“哼!刚刚那个女人明明就更喜欢我!只是她付不起我的价格才不要的,才不是因为我的款式不好呢!”
黑色修身风衣:“因为穿你显得她很胖啊!女人嘛,最关注的就是身材!穿黑才是最显瘦的。”
粉红呢大衣:“才不是呢!今年流行粉红色!我这可是大明星岑莺莺同款!”
藏青色大衣:“……你们别吵了。”
导购员看她犹豫,非常热qíng地推荐了好几款:“小姐你那么漂亮,穿哪件都很好看的。”
她说的绝壁是大实话,杨绵绵长得漂亮,人还瘦,基本上穿什么都相当惹眼。
但她希望能稍微打扮得成熟一点,免得和荆楚站在一起看起来年龄差太大惹人非议,所以她选的都是深色:“那个吧。”
她选了那件黑色的大衣,但荆楚看了看,摇头否决了:“你应该穿得更鲜亮一点。”十七岁的女孩子穿黑色像什么样呢,就应该穿嫩的颜色,那种过了二十五都不好意思再穿出去的色彩。
最后是荆楚给她选了一件很洋气的驼色外套,她磨磨蹭蹭去换了出来,然后几乎是蹦蹦跳跳走到他旁边:“好看吗?”
“好看。”荆楚付账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刷卡,杨绵绵听见那件那件驼色大衣非常傲娇地来了一句:“三千块,绝对物超所值!”
她一听,脚下一个趔趄,妈蛋,三千块一件衣服还是人穿的吗?
人gān事啊!她揪着换下来的衣服要去找荆楚,他已经付完账顺便很淡定地说:“再去给你买双鞋吧。”
“……很贵。”她瞪大眼睛,“太贵了吧_(:3∠)_”
“新年礼物,不准废话。”荆楚非常qiáng势地拒绝了她再啰嗦的余地。
整个下午,她买了一件大衣,一件羊毛连衣裙,一双靴子还有一个小皮包。目测价格已经超过一万块。
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她在那里念叨:“我有一种我抱了大腿的感觉。”
荆楚不禁想,和她jiāo往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照顾她么,不然何必冒着别人以为他是恋童癖的危险也要当她男朋友?
“旺仔牛奶喜不喜欢喝,多拿几瓶,算了,拿一箱吧,薯片少吃点,不能超过五包啊。”
杨绵绵欢欢喜喜朝零食区走去,对那里所有的垃圾食品垂涎三尺:“上好佳,làng味仙,虾条也想要,这个看起来也很好吃……”
所以最后她捧了满满一怀的零食回去,一股脑儿倒进购物车里,荆楚看了看她,像是想板着脸的,结果却笑了:“你呀。”
杨绵绵笑嘻嘻地去挽着他的胳膊:“东西买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恋ing
蜀黍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照顾她了,欣慰
海盗和一般的狗不一样,它很独立
第57章 亲亲
晚饭来不及做,是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的,荆楚发现杨绵绵吃东西有个毛病,一定爱吃到撑,这是一个坏习惯,但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法让她改过来,只能打算好好养着,顿顿吃得好,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毛病了。
回家以后赶她去浴室洗澡,洗手池在那里八卦:“所以说,你和荆楚是要同居了吗,好快啊!”
“才没有,我只是来借住几天。”
两个人刚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分开一晚上都觉得难以忍受,她从来都没有那么依赖过一个人,恋爱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事qíng吗,仅仅是和他在一起,就觉得那么开心。
马桶在那里幽幽感慨:“恋爱中的女人啊,你的智商还在吗绵绵?”
“当然!”她气呼呼地套上睡衣,“我可不是智商会下线的人。”
她只是,只是好像变得娇气了,连可乐的瓶子都拧不开了。
看到杨绵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荆楚就特别认命地叹了口气:“过来,头发都没擦gān。”
她坐到他身边,任由他给自己擦头发:“头发不擦gān容易着凉,你生理期还会疼,去把袜子穿了,别光着脚出来。”
“你好烦啊。”她一头扎在他怀里,装死不想动。
荆楚只能拿了毛巾毯给她把脚裹上,用电chuī风慢慢chuīgān她的头发,她要漂亮,头发一直舍不得剪,养得又长又黑,摸起来像是丝绸一样。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出声,只觉得此时此刻,心里宁静极了。
说来也奇怪,往常他和其他女人谈恋爱,从认识到聊天jiāo往,再到出去约会,都是非常漫长的一个过程,途中有太多的考量与评价,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刚刚jiāo往就那么自然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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