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谢谨言打了暖气。
“你早就提醒过你,跟沈骁浑小子走太近没好事。”他脸色yīn沉:“你怎么这样不听话。”
谢柔望着窗外快速流动的街景,心里不舒服,脸色倦怠:“哥,别说了。”
谢谨言不知道谢柔心里的想法,他只是着急,说话也有些冲。
“我从小看着他长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王八蛋!在家里连他爸他都敢对着gān!跟这样的家伙鬼混,能有什么好!”
谢柔依旧一言不发,谢谨言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簇又一簇流光拂过她的脸颊,她将额头抵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不再说什么,回家以后,等谢柔心qíng稍微平复了,他才放缓了调子,语重心长对她道:“大院儿那么多好男孩,你怎么就不跟他们玩,偏偏跟沈骁那家伙好。”
“我为什么不跟他们玩,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后都怎么说我,他们说我难看,不像女生,还说我长得像你。只有沈骁,只有他说我漂亮,还喜欢我,愿意跟我在一起。”
“可是现在呢,全都是假的!他根本不是喜欢我,只是跟人打赌,追上我就有一辆摩托车!”
谢柔qíng绪有点激动:“我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以后我就一个人玩,这样大家就都满意了。”
谢谨言愣住了,反应过来,骂了声:“狗日的王八犊子,下次遇到我要好好收拾他。”
谢柔莫名的被谢谨言骂人给逗笑了,她憋住,沉着脸说:“我回房间了。”
说到底,这件事谁都怪不了,怪她自己总是犯蠢。
跟哥哥道了晚安之后,谢柔回房间躺在chuáng上,拿出手机,却没想到,她的电话居然没有断,一直保持着通话的状态。
而电话上显示的名字。
是韩定阳。
谢柔进包间之前,不确定里面的qíng况,本来想这个哥哥拨个电话过去,可是又有些不敢,思来想去,索xing给答应要罩她的韩大佬打过去。
当时qíng况紧急,事后谢柔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蠢,就这样冒冒失失冲进去,太危险了,而且救不了人,可是在当时她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这样做。
这样的莽撞行为,逞的是匹夫之勇。
就像当初父亲为救战友,身陷囹圄,他应该…也来不及想太多。
哥哥说谢家人骨头是硬,而血是热的,因为重qíng重义,不惧生死。
谢柔一直没有挂断打给韩定阳的电话,所以警察才会这样及时地赶到,是韩定阳在察觉不妙之后,迅速通知了警方。
之后她就把电话这事给忘了,没想到居然一直保持着接通状态,到现在已经快三个多小时了。
谢柔第一反应是,完了,话费要爆掉了!
她将手机放到耳边,试探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韩定阳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嗯。”
他居然还在!
谢柔以为他是忘了挂机,没想到他一直都在。
“受伤了吗?”韩定阳迫不及待地问,但话说出来,感觉似乎有点急切,他清了清嗓子,重新问:“傻子,有没有受伤?”
“没有。”谢柔坐在飘窗边上,说道:“今天谢谢定哥了。”
如果不是他,她现在肯定完蛋!
韩定阳调子似乎有点不慡,说道:“不谢。”
而下一秒,谢柔突然问道:“咦?你是不是穿了一件深色卫衣?”
她趴在窗台朝外望去,不远处澄huáng的路灯下,有一抹颀长的身影,隐隐约约与他相似。
韩定阳站在谢家大宅对面的梧桐树下,望着透出微弱光芒的那一方小窗户,他在那里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看到谢谨言将她平安接回家,才总算安心。
“不是。”
韩定阳本能地否决,同时退到了梧桐树后面:“我在家。”
“噢,我看错了,还以为你在我家门口。”
“没有。”他想了想,又补充:“怎么可能。”
谢柔觉得也是只想多了,这么晚了,他怎么可能…
“你刚刚怎么不挂电话?”谢柔问他:“这么长时间,烧了好多话费。”
“要不要我把话费打给你。”他语气听起来相当不客气。
“不要啦。”谢柔讪讪地说:“我开玩笑的。”
“呵呵。”他配合地假笑了一下。
“……”
谢柔觉得,这家伙可能上辈子跟她就是克星,仇敌见面分外眼红那种。
谢柔客气地说:“今天的事,再次感谢。”
“不谢。”他同样客气,并且解释:“我们两家是世jiāo,你要是出事,我爷爷会很难过。”
“噢。”
原来是因为世jiāo的关系。
“早就提醒过你,沈骁追你是别有用心,你这傻bī还偏不信。”
好吧好吧,又来一个要教训她的。
“是,追我的都是别有用心,不会有人真的喜欢我,行了吧。”
谢柔刚刚跟谢谨言争执已经耗掉了大半元气,现在感觉很累,不想再跟韩定阳多计较。
“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韩定阳说:“人要有自信。”
“呵。”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好为人师地教训她:“不听话,栽了跟头才知道。”
谢柔打断他:“定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答应沈骁。”
“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
一阵风chuī过,韩定阳突然沉默了,一颗心开始缓缓下坠,跌入深渊。
“…是谁?”他让勉qiáng保持镇定,不要自乱阵脚。
“不告诉你,反正我只想跟你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她的声音低醇,宛如笼上了一层夜色的温柔,一遍一遍重复,很喜欢。
韩定阳的喉咙里仿佛堵了铅块一样难受:“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讲。”
“就像你说的啊,怎么会有男生喜欢我这样的类型,讲了会很尴尬。”谢柔无奈地说:“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保持朋友的关系,这样我还可以时常跟他说说话。”
不敢说,害怕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好喜欢好喜欢他,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韩定阳沉默了片刻,道:“嗯,那你早点休息。”
“晚安,阿定。”
谢柔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万般不舍的愁绪。
“晚安。”
他gān脆果断挂掉电话,从树后的yīn影里出来,踱着沉重步子往回走。
一阵风拂过,略带着秋寒的讯息,他捻了捻衣领。
冬天要到了。
月光下,韩定阳踱着步子回了家,韩驰已经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不开心,这几天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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