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还是哭,明明早就有心理准备,明明做好一切最坏打算,明明告诉自己不要任xing,可看到纪燃那刻,还是心痛的像胸口一大块血ròu被洪水猛shòu残bào的撕扯开来,粘着血浆的皮ròu在体内搅动浮沉,晃着心脏,噎着喉咙,穿着胃袋,浑身上下横冲直闯,不知究竟安放何处。
喜欢和拥有是两码事,如果只是喜欢,她或许可以看着他走,还可以送他走,但拥有过,知道那温暖从何处来,明白那疼爱千金难求,就做不到放手了,那太残忍了。
她不要,她从没一刻那么用力的抱着纪燃,“我不要你给我讲道理,我不要道理,我只要你。”
布丁的眼泪裹在纪燃心上,像胶水,幸好此刻还觉得温暖,可越温暖,它就gān得越慢。
“我必须把彭延川鱼死网破的可能xing计算在里边,我们目前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处境,实在不适合太乐观,所以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还能在你身边,但我真的可以保证,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你都是我心尖上的唯一。”
他语气很缓,声音很淡,尽量把话说的柔软,可颤抖还是被布丁听见。
布丁以前不信的,纪燃都让她相信了,她当然不会怀疑他话里有假,可这跟放他走不是一件事,如果要在未来的一年,两年,她失去纪燃,光想想就觉得心被一双大手掏空,命不再。
“我现在一点也不可爱,我任xing,自私,搞不清楚局势,分不清楚现状,可那又怎么样,至少我还能抱着你,我不要懂事,不要活的明白,不要了解目前对我们是否有利,我不要失去你。”
一秒都不要,凤凰山上,以为纪燃离开她的时候,那感觉,真的不要再经历一遍了。
忘了相拥多久,纪燃后来只记得那天,布丁哭晕过去,他抱她上楼,送她进房间,然后在客厅,跟布天洋、丁淮面对面,承认了他对布丁的满腔欢喜,还有他接下来要面对的磨难。
从不抽烟的布天洋,问纪燃要了烟,一根一根的抽,另一只搁在腿上的手,一阵一阵的抖。
丁淮态度明确,“我们家就不欢迎你这样的人,谁管你是个什么东西。”
纪燃不说话,墨黑的眼珠也没半点波动。
布天洋突然起身,直面纪燃,“软软从小就有主意,从来不用我给什么建议,我知道她既然已经同意跟你在一起,那就是认定了你,但并不代表我也是。你自己也说,你的家庭复杂,现在又因为你们小孩子之间的冲动,废了人家一只手,这样风里làng里的生活,我们过不起,所以,你还是别再找她了。之后的几天,你专心应付你的官司,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可以安抚。”
纪燃还是一张面无表qíng的脸,可皮下却是每一根血管都掺着苦涩和心酸,那种要命的疼啊。
他礼貌道歉,转身离开。
丁淮扶住差点倒下的布天洋,“爸你做的对,就要这么对他。”
布天洋没言语,在那番话之前,他就知道他错了,可错也要说,他跟汪雅芳,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一定要确保,她有一个幸福完整的人生,纪燃太复杂,布丁跟他不会好过的。
他自以为是的笃定着。
第72章
布丁醒来, 第一时间找纪燃,却看到布天洋的脸,她从他脸上看到怅然, 她知道他都知道了。
“纪燃呢?”她还是问。
布天洋端起水杯, 递给去,“走了。”
布丁下chuáng,往外走。
布天洋拽住她, “软软!你不要爸爸了吗!”
布丁停住脚, 回过头,泪沾一脸, “我要纪燃。”
布天洋眼泪也掉下来, “你们不合适。”
布丁那么坚定,“合不合适只有我自己知道。”
布天洋发了怒,“我不允许!你必须给我跟他断了!我已经给你请假了!这半个月, 你就在家里复习吧!学校别去了!哪儿都别去了!”
不行,她要去找纪燃,“爸, 我求求你, 你让我去找他好不好?我求求你。”
布天洋那么心软,都不松口,“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说着话,还把她手机、电脑全拿走, 网线给她掐了,翻箱倒柜找到屏蔽器, 安在她房间。
最后把门锁死。
丁淮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布天洋,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布天洋告诉丁淮,“你要是私自放她出来,我就也把你锁起来!”
布丁在门内用力敲门,“爸我求你……你让我去找他好不好……他需要我……”
布天洋狠下心,“你好好复习吧,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他都是为了我……爸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我找他……”
布丁哭的叫人心碎,丁淮那么坚定的人,都险些跟布天洋求饶。
布天洋已经失去过一次毕生所爱,他不会再失去一次。
任布丁哭天抢地,布天洋都不为所动,丁淮叹口气,慨叹他这姐姐多舛的青chūn期。
第一天,布丁绝食,布天洋坚定不放。
第二天,布丁绝食,布天洋坚定不放。
第三天,如是。
第四天,如是。
到第五天,布丁没有气力呼喊了,布天洋连夜把她送到医院,尽管如此,他仍然不允许她去找纪燃,依然看的死,包括后来的几天,闫笑想要来看她,都被拒之门外。
丁淮觉得布天洋过分了,可想想最初,难道不是他对纪燃那些描述,导致布天洋如此狠心吗?
看着布丁日渐消瘦,脸色毫无底线的差下去,他越来越担心最后适得其反。终于,他鼓起勇气,把本来的纪燃,告与布天洋。
布天洋听到纪燃曾在不知丁淮身份就对他出手相助时,肩膀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自然。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他就要把女儿jiāo给他。
丁淮最后一次看布丁时,跟她说:“姐,我尽力了,还有,对不起。”
布丁抓住他,就像抓住一颗救命稻糙,“你帮我逃走好不好?”
丁淮这样的身份,怎么能做吃里扒外的事?他好不容易有个家,他不想赌。
布丁抓着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本来青chūn活力的人在这短短几日,老态龙钟,叫人生怜。
“姐,你别挣扎了,我跟我同学打听了,纪燃因彭延川滋事、威胁在先,还有一份来自被害人双方父母的建议书,包括同意庭外调节赔偿部分,再加上认错态度良好,而且没有前科,已经被释放。判决下来了,有期徒刑一年半,缓刑三年。”丁淮告诉布丁。
总算……那,那为什么不来找她呢?布丁不明白,“他有没有要找我?”
丁淮不知道布丁对纪燃已经到这种程度,实在不忍心再瞒她,“他送你回来那次,爸跟他说,永远不要再来找你,还让他,放弃跟你在一起的念头。反正是,话说的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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