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抛下一句话就走了出去,“我去看看qíng况。”
陶盈袖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看着宋随川拿出手机,点亮电筒,走进了黑暗,片刻后,他就被黑暗彻底吞没了。
房间里的几个人都已经醒了过来,睁着一双困惑的眼,警觉地看着周围,互相防备。
沉默像是幽灵,在房间上空盘旋,压在每个人心头上,沉沉。
最先受不了的是杜小莲,她只是闭了个眼,又睁眼,结果脚下的土地就换了,整个人都是懵bī的,现在所有人又都沉默着,戒备着,让事qíng在静默中,被想象夸大,最后自己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那个,我叫杜小莲,我不是坏人,我是A大的大三学生,我们都来到这里也算有缘吧,大家不要这么沉默嘛!”
陶盈袖扔给了杜小莲一个白眼,这个胖子不会说话还乱说话,什么叫有缘?
她双手抱胸,不打算讲话,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等着宋随川回来。
“杜小莲?”角落的一个女孩子开口了,眼神中都是不可思议,“莲花的莲?”
“是啊,你怎么知道?”杜小莲心头紧张,脸上却还是堆出笑容,这是她的习惯,因为害怕被人孤立,所以无论什么事都只能笑,哪怕男朋友被人抢走。
说话的女孩子正是冉竹,她醒来后,就一直缩在角落,抱着膝盖不说话,弓着背,呈现防御姿势,在场所有人中,除了苏梁浅,她就是最紧张的人。
现在她脸色已经惨白,汗水从黑色的发间滴落,顺着鼻梁滚落,她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你们是不是都认识林淮叶。”
林淮叶!
这个名字像是/炸/弹,将所有的平静打碎,除了方青时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冉竹一起变了。
“林淮叶?”杜小莲结结巴巴,眼睛惶恐四望,一身ròu跟着在颤抖,眼前的景色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斑驳的墙壁,惨白的灯光,落满灰尘的地面,回忆却从这些常见的事物中慢慢升腾了上来,像是一双手从地狱中伸出来,将站在地上的人一直往下拖。
以为的过去,其实从来没有过去。
杜小莲讲不出话,恐惧已经压垮了她,因为她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林淮叶被杀的那个学校对吗?”袁溪桥想起了自己诡异的梦,再对应现在的状况,所有的事qíng都已经了然。
“疯子,都死了,还来找我们做什么,又不是我们杀的,究竟是谁在恶作剧。”陶盈袖愤愤不平,脸上都是愤怒,但是一直在揪衣角的手,还是bào露了她的心qíng。
“噶——”窗外,一只鸟飞过,将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陶盈袖在原地徘徊,焦躁不安,“等随川回来,我就走,一刻也不呆。”
叶一肖还在醉酒中,听着所有话都是迷迷糊糊的,踉跄着站起,打开了窗子,任由夜晚的风涌进来,自己则趴在窗台上呕吐起来,屋内的人皱起了眉头。
“既然好不容易见面了,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毕竟曾经也算朋友。”袁溪桥笑容满脸,他一向信奉朋友越多越好这句话,毕竟现在人脉才是财产。
“苏泽深,这是我妹妹,苏梁浅。”两个人还在抱着,一个脸色惨白,柔弱美丽,一个镇定,帅气俊朗,引得其他人都多看了他们几眼。
“杜小莲。”杜小莲怯怯开口,看着自己小时候暗恋的男孩子果然长成了一个俊朗的青年,心qíng有些复杂,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赘ròu,还是没有继续讲话。
丑陋的人是没有做梦的资格的。
“叶一肖。”趴在窗台的人懒懒伸手,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袁溪桥,那么这两位呢?”他看向了陶盈袖,却忽略了站在他旁边的冉竹。
“冉竹。”陶盈袖没有开口,说话的是被忽略的人,方青时注意到袁溪桥的笑容僵了片刻,心里觉得有趣,也就开口。
“我叫方青时,我不认识林淮叶,也不认识你们,我是怎么来的这里,我想红衣服的人更清楚。”
陶盈袖紧闭着嘴不讲话,眼睛紧盯着门。
期待中的脚步声终于响起,陶盈袖的眼神陡然亮起。
但是等了许久,宋随川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在门口,陶盈袖等不及了,迈动脚,就往门口走,站在空dàngdàng又黑暗的走廊中,盼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陶盈袖就已经仰面倒在了地上,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拖动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本来全部bào露在灯光下,转眼间,就已经只剩一条腿,还在门口挣扎。
黑暗像是有了生命,张开了血盆大口,开始进食,所有人在它面前,都是如此弱小,无能为力。
本来离门最近的袁溪桥在事qíng发生的一瞬间,就已经闪到了靠墙一边,瞪大眼,脚却不肯往前走。
方青时扑了上去,抱住陶盈袖的腿,手中的刀就朝前扎了过去。
扑了空,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那个藏在黑暗中的人消失了。
也许不是人,谁也说不定。
屋内的人不敢讲话了,只有汗水无声流过脸颊。
“咔嚓!”灯轻微闪了下,所有人都尖叫起来,饱受惊吓的心如今已经受不住一点惊吓了。
“咔哒咔哒……”脚步声在走廊那一头响起。陶盈袖瞳孔放大,汗毛倒立,腿已经软了,站立不起,只好爬着进了房间,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方青时握着手中的刀,只觉得刀柄坚硬,将自己的手咯地慌。
她退回了房间,眼睛盯着门口,门已经被踹坏了,什么都不能抵抗,现在只能依靠自己了。
一个巨大的影子在门口出现,庞大的头,长到离谱的身体
方青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手上的汗从刀柄滴落,落在地上,形成了小小的深色印子。
脚步声停住了,宋随川的面容出现在灯光下。
他只是一抬眼,冷冽之气就扑面而来,方青时松了一口气,僵直成满弓的身子松下来,靠住墙,伸手去擦自己头上的汗。
陶盈袖已经扑了上去,“我看见林淮叶了,绝对是她,只有的她的手才这么凉,她来找我们报复了。”
陶盈袖的泪水打湿了妆容,她仰头看着宋随川,像是被抛弃的小猫,楚楚可怜。
“随川,带我离开,快带我走。”
“我找不到门,”宋随川不动声色将陶盈袖的手从自己身上拉下来,“我刚才去看了配电室,电路已经全坏了,等明天再说吧。”
一屋子的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宋随川,眼神中有警惕,也有怀疑,但是最后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并不想自己一个人走过长长的黑暗的路去到门口,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物体此刻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在每个人心头挥之不去。
好歹这里还有光,还有一堆人,即使恐惧,也可以一起分担。
抱着这样的想法,屋子里的人也就各自抱着膝盖,陷进了沉默中,没有一个人睡去,他们的眼睛都盯着敞开的大门,盯着外面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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