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咖啡厅里的人发现了相拥的帕特和克洛伊,一人嘴里发出起哄的声音,更多的人高兴地拍手祝福,气氛一瞬间热烈起来。
克洛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帕特微笑着看她逃也似的离开,感谢的转过身去向众人鞠了一躬。
“柯利?”,帕特颇为惊喜的向角落里穿的厚厚的人走去。
柯利弗德眼圈红红的,他伸手把掩饰用的帽子摘下。
“请原谅,我不自觉就到这里来了。”
帕特摇了摇头。
“我想清楚了,柯利。我愿意和你一起尝试做‘父子’,虽然我不能保证自己最终会把你当作‘父亲’,但我会努力让你成为我生命中重要的人,纵使你不在了,我依然会记住我们一起度过的愉快时光。”
柯利笑了,他晃动着站起身来,用力的抱住帕特。
“好孩子,谢谢你,老天会保佑你的。”
帕特用力的回抱着柯利,他内心的yīn翳全都一扫而空了,现在的他是快乐的阳光下的帕特。
“哎呀,我竟忘了去见黛西!”,帕特猛然想起自己午间接到了黛西的电话,她约他去家中取一样东西,现在时间早已过了,真是糟糕。帕特拍了拍自己的头,面上却并没有懊恼之意。
“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柯利被帕特孩子气的动作逗乐了。
帕特笑着点点头,他径直推开门向黛西家大步跑去,身上的工作服都来不及换了。被太阳晒得暖和的风轻抚着帕特的脸颊,三两个结伴的行人说笑着从帕特身边经过,柔和的金色光芒照she着帕特全身上下,树上的一只鸟儿竟要提前报信似的从树上欢快的向前飞去,帕特感到快乐。
帕特冲坐在阳台上的黛西远远的招了招手。
“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黛西转身抱了一盆花走下楼来,看花盆是昨日摔碎了的那盆。
“这是你昨日种的花,花开了,我想你应该带走一朵。”
帕特笑了几声,他用手指轻轻抚着雪白的繁重花瓣。
“几时花开?又几时长得这样好?”
“午间才发芽,那时我叫你来,你偏偏不来,现在盛开堪折,你却来了,你倒是折还是不折?”
“那么我必须要折一朵。”
黛西笑着弄下一朵花放到帕特手中。
“我今日碰见那卖我种子的人了,他告诉我种子是山茶花的,我一听果然觉得好。想你朝夕之间经历的变故不少,如今给你一朵,胜却赏心乐事。”
帕特探身吻了吻黛西的脸颊,小心的捧着花慢慢走回咖啡厅。
厅里已无客人,角落里柯利和克洛伊正愉快的坐在一起说话,他们见帕特走近便消了音。克洛伊不好意思的将目光投向别处,柯利则满怀期待的看着帕特。
“我带了一朵花来。”,帕特将手上的山茶花递给柯利。
柯利捧着花低头细细嗅,整个人都沉醉在花香中。
“它的寓意是希望。”
希望。
希望流动在安静的三个人眼中,希望沉淀于变化的时间和空间中,希望存在于盛开的山茶花淡淡的芬芳中,希望藏身于云山咖啡厅玻璃窗透出的阳光中,希望停留在松软湿润的泥土里等待开花的种子中。
希望是不死不灭的,无处不在的,永恒的。
☆、火在烧
“您有一条新留言:帕特,求你接电话,求你。”
“您有一条新留言:帕特,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我只求你别陷在里面。你会迈过这个坎儿的,柯利会在天堂保佑你,爱你的人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您有一条新留言:帕特,你不能一直躲着,你的母亲很担心你,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你必须站起来,我们需要你站起来。”
帕特笑了一下,他把手机的电池抠下扔到一边,举起手边的酒瓶猛灌一口。此时的他已经在小旅馆的房间如此度日整整三天了,服务员早晨打扫房间时就见到帕特坐在地板上靠着chuáng喝酒,他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臭味,整个人看起来醉醺醺的,不知道意识是否还清醒。“不要吐在chuáng上”,服务员收走酒瓶准备离开时皱着眉留下一语,帕特听闻后嗤嗤的笑几声,口齿不清晰道“那是柯利gān的事,我可不是他!”
“我虽不是他,可我是他直系血缘的下一代”,帕特对着关上的房门继续念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读书不多,我可读了一个书店;他年轻风流年老糟糕,我年轻安稳年老暂且不知道;他趁着身体还硬朗时周游世界,我尚有大把时间随意规划;他什么家人都没有了,收养阿布却托付给我,总算一身轻松的来去人世,我却有一个嗜好收集花瓶的母亲,一个类似父亲的维克多,或许还有一个说不清关系的克洛伊,这个人的qíng况特殊且事qíng复杂,不确定,说不清啊!总之我是被牢牢拴在网中的,这就已经使我轻松不了了,所以柯利可以随随便便的就走了,跑去人世以外的地方逍遥快活,我还要好好地活着,起码为了那些爱我的人嘛。”
帕特笑着摇了摇头,他将瓶里的酒一饮而尽,仰头躺在chuáng边,一双发肿的眼死死盯着天花板,继续开口对空气说道:“不知道老兄你活的明不明白,反正我一直不大明白。先前我不懂为什么老天不给我一个父亲,好不容易来一个替补的,还走了,所以我每次过生日闭眼双手合十的那几秒其实从来没许过愿,我一直在问这个问题。嘿嘿,效果挺好的,老天被问烦了就把柯利带来了。我从柯利身上学到了很多,虽然我仍不认为他是我父亲,但是我把他当一轮月亮看待。‘父亲’就是月亮,这是我悟到的一个好东西。我以为到了这一步我就算活的明白了,可人生在世哪能没有难题和烦忧,这不,问题立刻就来了。”
帕特眼睛胀得厉害,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用模糊的双眼看着空气,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一个星期前我们两个一起窝在他那老旧的皮沙发上看肥皂剧,他围着一条冬天盖的厚毯子,我抱着肥了一圈的热乎乎的阿布,剧里的男主角反串女xing角色跳舞念诗,逗得我俩哈哈大笑,笑声从大开的窗子传了出去,吵得邻居恼怒的找上门来。柯利拖着小山般得身体移到门前对付邻居,我则有点无聊的探身摸了摸窗边快要败掉的花,突然间阿布从我怀里闪电般蹿了出去,我的心一瞬间跳的飞快。我听见邻居的一声尖叫,扭过头去,我看见刚才还高兴地不得了的小山轰的倒下了。我心知山倒了,便扶不起来了,可纵然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他去的也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这叫我怎么能不崩溃呢?”
帕特的头突然开始痛起来,他不由得抱着头蜷缩起身体,可头痛愈演愈烈,似乎有两种力量要将帕特的头撕开似的,他不由得哀叫起来,愤怒的用手重重在脑袋上敲着。
“先生?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服务员站在门外不安的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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