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铃声就像是催命曲不断压榨着她的听觉神经。
她深吸了几口气,qiáng行压制住自己过快跳转的心跳。让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半晌过后她才敢接通好闺蜜的视频通话。
一接通,谢微吟姑娘就劈头盖脸一顿吼:“小九你怎么回事,半天才接?”
两姑娘隔着手机看着对方,大脸对小脸的,付忘言轻声说:“对不起啊阿吟,我刚去泡了杯红糖水,没听到。”
听到付忘言提起红糖水,谢微吟不免担忧地说:“小九,你来大姨妈了啊?没事吧你?”
付忘言答:“我没事儿,你别担心。白天痛了一天,到了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痛了。”
“那就好。”谢微吟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了,“就怕你有事。”
也难怪作为好闺蜜的谢微吟这么担心。实在是付忘言的大姨妈太过凶残。每个月来报道,来势汹汹,狂nüè一通。付忘言读大学那会儿就经常因为痛经而躺在寝室,没法去上课。
付忘言:“阿吟,你找我什么事儿?”
谢微吟:“还能有什么事,还不都是你奶奶gān的好事儿。我爷爷一回去就游说我去跟顾疏白相亲。我都烦不胜烦的。不过小九你放心,老娘我坚决不去相亲。”
自从付忘言的奶奶给咱们谢微吟姑娘乱点鸳鸯谱,谢姑娘简直都要气炸了。今天一整天没少和付忘言抱怨付老太太不地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付忘言觉得好笑,问:“阿吟,你真不打算去见一面?”
谢微吟姑娘咋咋呼呼,“见个毛线!朋友夫不可欺。小九你的男人,打死我都不会去招惹的。”
付忘言:“……”
“怎么是我男人了?你瞎说什么啊!”对于好闺蜜的用词,付忘言有些哭笑不得,“阿吟,你说话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小九,你敢说你不喜欢他么?”
付忘言:“……”
她无奈地摁摁眉心,很无语,“阿吟这不是同一个概念。”
谢微吟:“小九,反正你喜欢他这是逃不掉的。不是我说你。顾疏白是医生怎么了?他穿上这件白大褂他就不是顾疏白了吗?他不还是他嘛!所以你真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喜欢就上,别怂!听我的,赶紧去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把你这恐医的怪毛病给我看看好。”
付忘言紧紧拽住手机,手机后盖微微发热,良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阿吟,看不好了。我亲眼看见我妈从我面前跳下去的。十八层,嗖的一下,瞬间就到底了。我从身后跑去追她,连她衣角都没碰到……”
然后她的整个世界既然陷入了了无生气的惨白。医生的白大褂,白茫茫的光线,雪白的墙壁,太平间里白色的遮尸布……
——
挂完谢微吟的视屏,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了。
付忘言的视线再次投回亮着一抹白光的手机屏幕,微信界面上安静地躺着刚才那条验证消息。
她呼出一口浊气,毅然决然地摁了“忽视”按钮。
她恐医这么严重,这辈子只怕都治不好了,还是算了吧!
她不禁想起顾疏白今早在温家后花园顾疏白问她的那个问题。
他问:“付忘言,你究竟是怕医生,还是怕我?”
她就是怕医生呀!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她到卫生间洗了个澡。
搁在chuáng头柜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了。她瞥了眼手机屏幕,是个同城的手机号码。她以为是外卖小哥打来的,手指划过屏幕,直接给接了。
“喂,哪位?”
“付小姐,我是顾疏白。”
付忘言:“……”
然后下一秒四周陷入诡异的沉默。
男人清润深醇的嗓音透过电流传过来,付忘言的身体本能一僵,直接挺直了腰板。
“喂,付小姐?”
“嗯……”隔了好一会儿,付忘言方缓过神来,柔柔弱弱地说:“顾……顾医生……有……有事吗?”
女孩哆哆嗦嗦、断断续续的语句传入耳中,顾疏白忍不住低声一笑,“你好点了吗?”
“额?”有些不解。
“肚子。”
付忘言:“……”
这人大晚上的给她打电话就是为了问她这个?
女孩子家到底脸皮薄,被男人问及痛经,即便隔着手机,对方根本看不到她。付忘言依旧闹红了脸,双颊发热。
“好多了。”
“嗯。”顾疏白点了点头,端起手边的马克杯喝了一口热咖啡,醇香浓郁的气息在舌尖缭绕,久久不散。
他忍不住嘱咐一句:“多喝点热水,注意保暖。”
隔着手机,付忘言明显地听到了男人吞咽的声音。
她自行脑补了一下这个场景,一定非常xing感,非常好看。
长得好看的男人,即使就是喝口水都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
几下一脑补,她莫名觉得双颊都热了起来。
尼玛,有些想入非非了呀!
顾疏白问:“我的微信请求你看到了吗?”
付忘言:“……”
果然还是绕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没……”下意识否认。
“等会儿通过一下。”
付忘言:“……”
要不要这么直接哇!
“哦。”人家都开口,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顾医生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你的病历上有写。”
付忘言:“……”
“哦。”
她怎么忘记这茬了。她的病历本上完整登记了她的个人信息。
顾疏白继续问:“口腔溃疡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
“那就好,抽时间去医院洗个牙,蛀牙也要早点补上。”
“去你们医院吗?”问得莫名其妙。
男人低低一笑,误会了她的意思,“你是想我帮你开个后门吗?”
付忘言:“……”
泥奏凯,她是这意思吗?
不等她开口拒绝,那边的人却抢先说:“我找牙周科的同事帮你预约个时间。”
付忘言:“……”
“好的,谢谢。”明明是想拒绝的,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了。
——
挂完电话付忘言久久不能平静。
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答应顾疏白去第一军医院洗牙了?
她明明是打算让谢微吟帮她在仁爱医院预约洗牙的呀!她怎么就答应顾疏白了呢?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通话的内容。明明什么都没有,她怎么就觉得这么怪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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