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人过去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姑娘。看似软弱无能,实则是扮猪吃老虎,能耐好着呢。
这件事只要付忘言不松口,付家绕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可奈何。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放弃搭救付淮。那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在付家唯一的筹码,她千万不能让他出事。若是付淮进去了,她的后半生就完了。
如今她别无选择,只能来求付忘言。
她算计了大半辈子,步步为营,爬上了付峥年的chuáng,bī走了谭辞,生下儿子,从一个不被人待见的小保姆变成付家如今的当家夫人。她原本以为她赢了一切。没曾想到头来她还是要来求付忘言。
身为付家的保姆,小的时候她还带过这个姑娘。付忘言继承了谭辞七/八分的容貌,神态和xing子也像极了年轻时的谭辞。每次一看到这张脸,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年轻时的谭辞。可想而知她的心qíng。
其实当年谭辞待她是极好的,可惜那个女人太蠢,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沈婧一把拦住付忘言的去路,哀求道:“小九,婧姨求你了,你放过淮淮吧!他还那么小,他身上要是背了案底,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这个女人的姿态是那么卑微,似乎低到了尘埃里。哪里还有过去付家当家夫人颐指气使的气焰。
付忘言扭头对顾疏白说:“顾医生,你先去车里等我。”
“好。”顾疏白冲她点点头,提着东西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事到如今,女朋友终于要开始处理这段牵连着两代人的恩怨了。
远远看顾疏白坐进车里,付忘言抱住双臂,勾唇冷笑道:“放过他?他都想要我的命了,我凭什么放过他?”
“小九,你不能这样残忍,淮淮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沈婧惊慌失措,花容失色,一把抓住付忘言的手,“他年纪还小,不懂事,冒犯了你,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好吗?”
“残忍?沈婧,你当年那么对我妈妈,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残忍?”付忘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使劲儿搓了两下,看着面前这张令她作呕的脸,qiáng忍着胃里的不适,厉声控诉:“我妈妈对你那么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姐妹,处处维护你、照顾你。可你是怎么回报她的?你竟然算计她,勾搭她的丈夫,bī走她,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试问你就不残忍吗?”
是了,沈婧就知道付忘言一定是为了谭辞。她早就恨毒了她们母子。她恨她们母子夺了属于她和谭辞的一切。
“小九,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可这和淮淮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沈婧声嘶力竭,直接跪在付忘言跟前。
“他会无辜?这些年你不断教唆他来欺负我,你觉得他会无辜吗?”付忘言面无表qíng,声音冷至冰点,“沈婧你别忘了,这次是他对我动了杀机,是他想杀我。”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淮淮?”沈婧跪在她面前,泪流满面,整个人不断颤抖,“你到底我做怎么做?你说啊……”
一向风光无限的付家当家夫人居然有一天也会这么láng狈不堪。付忘言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等了那么久,不过就是想看到这个女人来求她。她知道她一定会来的,因为她不会放弃任何搭救她那宝贝儿子的机会。抛开母子qíng深不说,付淮也是她在偌大的付家唯一的筹码,她不可能就这么舍弃。
沈婧出生卑微,比母亲都还不如。哪怕有七窍玲珑心,处世圆滑,左右逢源,却也不会真正为付家二老所待见。二老冲着付淮,虽然面上看起来还过得去,实则心底是根本瞧不上她的。这点她必然也很清楚。当年如果不是她怀了儿子,付家的大门她是断然跨不进去的。
所以,为了付淮,她会不计任何代价。
沈婧是不择手段的女人,这种人也最没有尊严。为了付淮,她什么事qíng都做得出来。
付忘言就是要她来求她,卑躬屈膝地来求她。她要把这对母子加注在她和母亲身上的东西都悉数奉还给她。
母亲所受的苦,所受的累,她这些年所受的苦,所受的累,她都要找沈婧讨回来。
她忍rǔ负重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脱离付家,让这个女人跪在自己面前。
她自问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也从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若是这次付淮没有这样对她,他没有动顾疏白,她为了小叔叔,兴许还不会这么做。
是他们母子将她bī到了这种境地,那就不能怪她心狠。
“要我放过付淮也可以。”付忘言红着一双眼睛,一字一顿泄愤一般地吐出话来,“我要你放弃手中的一切,然后滚出付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好过瘾!
第55章 第五十七场雪
第五十七场雪
付忘言再回到车里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脸色发白, 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她坐在主驾上一直不说话,像是一尊雕像伫立着。
透过挡风玻璃, 她远远地看到沈婧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停车场。
她觉得很累,jīng疲力竭, 仿佛身体都被掏空了。刚才和沈婧那场歇斯底里的对峙, 俨然耗损了她太多心力。
她不说话,顾疏白也不开口打扰她。他知道女朋友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地缓一缓。
两人都在沉默, 车厢里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厚重和凝滞。
良久之后顾疏白才听到女朋友的声音, “顾医生,我拿付淮威胁沈婧,你会不会觉得我卑鄙?”
顾疏白正yù接话, 却又被女朋友抢了先,“我一直以为看到那个女人跪在我面前,亲耳听见她来求我,我一定会觉得很开心,很过瘾。可事实上,我一点都没觉得开心。顾疏白,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抿嘴不说话, 一把握住她的手, 那双手寒凉浸骨,像是握住一团冰块。
两手jiāo握,他掌心的热度一点一点传递给她, 她听见他柔声说:“付忘言,你要是觉得难受你就哭出来吧。”
这句话仿佛就是催化剂,让她堆起的心房骤然坍塌,卸下满身利刺,变成最原始的付忘言。
她的泪水一下子就喷涌而出,顺着脸颊簌簌往下落,“我确实挺难受的。我想起了我妈妈,想起了她临终时候的样子。她告诉我她想吃医院对面一家早餐店的小笼包,让我去给她买。我信以为真,傻傻地去了。如果我知道她那天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你不知道看着她眼睁睁地从我面前跳下去我有多么绝望……十八层,嗖的一声,一下子就到底了……我从身后跑去追她,却连她的一角都没摸到……”
“我妈妈自从得知自己得了卵巢癌以后就一直很乐观,积极地接受医生的治疗,她说她要一直陪着我,不能轻易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她说她不放心。可最终她依然选择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一直认为是她累了,饱受病痛折磨,再也承受不住了。直到我收拾她遗物的那天,翻出一份《横桑日报》,上头报道了我父亲砸重金为那个女人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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