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断点头，嘴上讨好，心里骂人。
“房东阿姨，实在对不起。我后面不续约了，马上搬走。”
她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地叉腰站在一边，点点头。
“你看，那我刚jiāo的三个月房费？”
她听了这话倒是轻轻一笑，“小妹妹你真有趣，刚刚上午你朋友还退租的时候还付我损失费，你现在是反悔来讨房租来了？你没提早一个月说，我下面一个房客还没找好，三个月的房租我不该拿啊？”
她还那边絮絮叨叨的念，我心里只听到那句我朋友上午来退租。
这是李助安做的吗？如果是他，我倒松了一口气，反正他连我的债都还了，也不差再加这一点。
怕就怕不是他。房东那一句我朋友让我有点心里犯嘀咕。
我连那几个月的房租都不想争了，直接打电话给小编辑问叶沃若今天有没有去办公室。
本来是想把最不可能的qíng况排除，再来找她去了哪儿。没想到小编辑居然说她在，而且从上午就来了。
我马上去到办公室那边，不安的感觉就像泡泡一般一个个地被戳破。
我在那里，看到了坐在开放式会议间里的叶沃若，和李助安。
拍杂志？顺便过来见个面？啊，不好意思我们偶然过来聊个天，顺便谈谈你。
你知不知道那个伊云丛居然还欠高利贷，昨天我送她回去居然她那破房子还被人泼油漆。
诶，真是的，我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倒胃口。
超倒胃口的，本来刚刚说出口的撩妹宣言，没想到摊上这种货色。
不会故意赖上你的吧。
……
脑子里面蜂拥而来的各种恶意，好像故意希望被凌nüè一样想象着那些并不存在的话语，停也停不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发了多久的呆，就看到李助安已经站起身，看向我。
整理了一下面部表qíng，我抢先一步走到会议室，把门关上。
已经够丢脸了，我不想这些事还要摊在同事面前说。
“小伊。”
“云丛。”叶沃若也站起身来，跟我想象的一样。
但是我知道那些恶毒的话我永远也不会从他们嘴里听到，不管内里是不是这么想。
“对不起，”我对李助安说：“我……一个人呆着很闷，就想出来走走。”
他连忙走上来，搂住我坐下。
“还是不放心，没听你的话，去了我租的房子那边。”
他柔声细语地安慰我：“没关系，你想去就去好了。”
我继续说：“我看到油漆已经被弄gān净了，谢谢你。”
他笑笑。我又说：“又看到房东，她说我朋友上午来退租，也是你派人做的吗？”
在李助安开口前，叶沃若睁着她小鹿斑比的眼睛上来一副快要哭的样子：“丛丛，是我。助安跟我讲了这件事qíng后，我怕那个房东又烦你，直接就打发点钱帮你退租了。”
我感激且感动：“怎么办，你gān嘛要这样子便宜她啊。可是我现在没有钱，我还欠着债，沃若。我没办法还你。”
叶沃若听了更是紧紧抓着我的肩说：“债我也帮你还了，没事了，都没事了。你不用还钱，别想这些。现在可以一身轻松地活着了，丛丛。”
一身轻松？是说得轻松吧。债永远在那里，只是债主变了人。不用还钱债，可是人qíng债照样能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瞪着自己不算大但还算清澈的眼神说：“沃若，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好幸运，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傻瓜。”她抱住了我。
李助安在一旁道：“作为男朋友我有点不慡，我觉得还是打钱给你让我女人欠我的钱好了。”
叶沃若抽着脑袋朝李助安做了个鬼脸：“先来后到好吗，李先生。她先是我的，再是你的。”
诶，我终于也当了一回小公主呢，内心戚戚地想。
在跟着李助安回去的车上，李助安随口讲道：“回去我会把钱转给她。”
“啊？”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李助安很平静地看着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对不起。”
我讨厌这个词。本来受委屈的一方可以理直气壮，却因为对方一句对不起，一切的生气都必须戛然而止。不然，就是无理取闹。
“没关系，你说什么对不起。”
他说：“你刚刚，其实很不开心吧。因为我告诉了沃若你的事qíng。心里很生气很埋怨吧。”
我笑得有些勉qiáng，真的没想到我的演技在李助安面前这么不堪一击。
他说：“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不管我理不理解你的想法，能不能跟你感同身受，至少我应该尊重你。可是我却把你最不希望她知道的事qíng捅到她面前了。我看得出来，你很狂躁。很不安。”
对不起说得再有诚意，都让接受道歉的人膈应。他是很了解和看穿我，但是我选择不接受这种道歉。
替我还了钱又怎样？他做错事，这钱本来就应该他来还。
我以前没发觉自己这么越挫越勇，但偏偏还要一而再地在看穿我的他面前挑战演技。
我看着他说：“你能够这么说我已经很感激了，没有资格再来责怪你，何况你们也是担心我，是真心为我好，不是吗？”
他笑了，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没说话。
晚上，李助安似乎有饭局，直接送我到他家楼下自己就先走了。
我回到房间里，看了看自己。镜子里面的我还是一样很瘦，我的皮肤下面隐约都能看到血管，大概是太白的原因。
不止一个人说过我长得很良家，看上去就是小白兔的样子，说话也细声细气。我知道我看上去无害。
现在，我，占着这副皮囊，也是我唯一的筹码，好戏开场。
☆、第13章
我站在某家奢侈品店里，坐在沙发上观看。讲真，我这种从没有踏进来过高级百货一楼巨大旗舰店的人，之前连感受店里店员白眼的机会都没有。
我以为我会在店员的冷淡中，自己选完衣服灰溜溜地走掉。没想到包里揣着李助安的副卡，居然在一晚上内无师自通，撑出气场。
售货小姐不知道是销售经验丰富还是直觉，居然让我受了如此礼遇，在我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将我引到店铺中央的沙发座椅上，亲切地又是端饮料又是递点心。
我买衣服一向简单且目标明确。“我想要一件去夜店的晚装，长度在膝盖以上，深色，谢谢。”
售货小姐接到我的要求后就走开了，五分钟之后回来。我立即感受到了她们与平价服装店营业员的区别了。非常专业，且懂得我要什么。丝毫没有想要，诶呀小姐其实你适合巴拉巴拉的废话，简单粗bào地拿出符合我要求的三条礼服。
我轮着进去试了一圈，对其中一条黑色紧身窄裙直接买单。它的上半身是一条一条缎带设计，胸部被包裹一半。我又让店员帮我挑了一双高跟鞋，就穿着这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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