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了?”我拉住幸哥的手,手心发汗。
“是不是那辆车子的问题。”幸哥拉着我往前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可是那两辆车前面就是摄像机和摄像师,再往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所有的工作人员和监视器,各种箱子,电线,椅子等等都放在公路的另一方堵着路口。
导演和车技指导都在大喊,可是血ròu身躯怎么敢上去对抗钢铁。别说不敢拦,就是拦也拦不住。
那辆白色车子里面的演员已经开始奔溃,隐约还听得到他的叫声:“我刹不住,我刹不住啊!”
我就直直盯着李助安在的那辆银色桑塔纳。看的出来他在猛踩离合器,一边还在打方向盘。他车子的轮胎已经在地上拉出刺耳的声音。可是问题不出在他这里,无论再怎么使劲也没用。而且两辆车体型和重量级都差不多。
周围的人都撤离开,那辆白色车子里的演员已经六神无主。我听到李助安还在镇定地跟他喊:“别管我,你先跳车!从右边下去!快!”
他是不要命了吗!
那个演员听了李助安的话一秒钟都没犹豫,居然从自己爬到副驾驶一个翻滚跳了下来。
这是打算弃李助安于不顾吗!
眼看着李助安的车已经被挤到公路的边缘,再下去就是海了,车技指导抢过扩音器狂喊:“跳车!跳车啊!”
可是这车要怎么跳?往右边是先要挪到副驾驶,而且副驾驶门开不了,旁边那辆白色的车已经将两辆车贴在一起。
左边是海,可是这条公路距离海洋表面还有5米的水平线差异。李助安此刻跳下去别说进到海里会如何,说不定先身体撞到填充公路下方的那些水泥填充物。
我看到第一辆车已经半个身子在路面外了,李助安打开车门,脸和身体朝着车身的方向,双手抓着车底盘,整个人迅速地滑到车底两个轮胎的中间,躺倒在地上。
那两辆车就这么平行着从他身上穿过,跌进了海里。
等车子掉下去之后,导演和车技指导还有一群人马上跑过去看李助安的qíng况。
啪,我的钓鱼帽跌落在地,整个人腿一软坐到水泥地上。幸哥不怎么关心那边的qíng况,倒是担心地拍着我的背:“云丛,没事了,没事了,人没死,别怕。”
我看着眼前,好像在看一幕哑剧,所有的声音都听不到,耳边只有海边的风chuī着。明明是盛夏,可对我而言却是严寒。
剧组联系了救护车,李助安被抬到紧急担架上面。原来车子滚下去的时候,一只后轮胎轧到了他的左脚掌,他现在动不了了。
等到他的助理跟剧组的副导演,救护人员一起上了车走掉之后,我在幸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云丛——”
“哥,我没事了。就是被吓到了。我回酒店休息一下。”
他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摆摆手,“这边乱七八糟的,你别随便跑掉。我随便打个车就好。”
劝走幸哥之后,我打了个车回酒店,换下一身衣服,洗完澡之后就躲在被子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手机被我调整成静音,我现在只想全世界都别来找我。
睡得很不安稳,也许我根本就没睡着,一直在发抖。我忍不住神经质地碎碎念:噩梦不会重现,睡一觉起来就好,睡一觉起来就好。
多希望一觉醒来,自己能回到五年前,刚刚二十出头的日子。我天真烂漫,没有债,还有人爱。当时的谁拍拍我的脑袋说: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快点起来去吃宵夜。然后我坐在自行车后座,chuī着晚上清凉的风,从闷热的出租屋里出来,在一块两块的烧烤摊前徘徊,拿了一把素菜,一把荤菜,一半辣一半胡椒多一点。
也许我会呆呆傻傻地吃着烤茄子,偷喝别人的啤酒,又冰又苦。我想要在深夜的马路上,沾着烧烤味的拥抱,赚着堪堪够用的钱,一小点一小点花掉。
今天见到幸哥我才恍然,以前和现在之间,已经变成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绝望的就是,清楚地知道再也不会有一样的快乐,一样的笑容。
等到我醒的时候,是被酒店前台打座机吵醒的。我看看手机,一堆的电话和消息。
有李助安的,他经纪人和助理的,还有叶沃若的。
李助安的经纪公司好像不放心这里的医疗水平,似乎是要转院到大城市的医院,进行治疗和手术。他让助理来接我,跟着他们一起走。
我立马进行简单地洗漱和收拾行李,一边给叶沃若通电话告知这边的qíng况。
等到上了飞机后,才听小荣说了李助安这边的qíng况。他整个人其他地方没什么问题,就是左脚上的伤需要手术。
现在经纪公司已经联系好了很专业的骨科医院,让李助安转移入院。电影方面正在联系当地的警察负责吊车等事宜。电影宣传还在加紧考虑这件事qíng的曝光和影响。
“宣传那边的矛盾也可以理解,导演肯定不想闹哄哄地在记者围观下进行拍摄,而且这说到底也有他执导的责任在,万一舆论风向没控制好,他肯定背锅。可是投资人那边当然是希望这部电影从拍到上映都天天上头版头条咯。好纠结。”
我看着小荣仿佛在看自己的烦恼一般不断诶声叹气,心里好笑。其实这有什么好cao心的,左右她的安哥在这里新闻里都能捞到一个惹人同qíng的好角色。回想了一下他在最后喊那位男手下先跳车,抓紧舆论这阵风,说不定还能博个舍己为人的讨好人设。
也许是我脸上不语,小荣以为我心里着急李助安,连忙安慰我:“不管怎么样,安哥总归能顺顺利利接受治疗的。我听韩姐说最权威的骨科医生已经在等在那边了,我们走VIP通道,绝对不会耽误治疗。”
我宽慰地点点头。
其实李助安有老大一帮人前扑后拥着,即使我在旁边,也是在很远很远的旁边。下了飞机后他虽说走了特殊通道,但是回想这一路上过来的机组和工作人员,我觉得新闻爆出只是时间问题。
终于等我到医院的时候,李助安已经在手术室里面接受治疗了。小荣去办理住院手续,韩姐正在跟投资方的人紧急商量对策,还有一帮我不认识的各个方面的人和保镖守在门口。
我是唯一一个清静的人了吧,我想。所以,我就找了一个门口的椅子坐下来,安静地等。
我心里有点如释重负,因为特别害怕手术室门口只有我一个人。看着现在那么多人围着,为了李助安cao心,少我一份也不会影响到他。
“喂!你傻坐在这里gān嘛呢!”我低着头,看到旁边是一双镶着名牌的粉色漆皮高跟。再往上是一双笔直的小腿。
我低着的头被一把拉起,“你哭了?你哭什么!”
叶沃若还是这么咋呼和野蛮。我胡乱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医院里面,不要喧哗。”
叶沃若招牌白眼上演:“你在医院里面哭倒是蛮符合这里氛围的。”她在自己的超大透明托特包里面找出一包纸巾递给我,嫌弃地看看我旁边的座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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