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人影翻进了顾家的围墙,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前。
轻轻的推开之前到过的那间满是白色布幔的房间。
入眼的便一片乌黑,大白天的这里也见不到一丝儿光线。
就在她因恐惧而暗吞口水的时候,一道欣喜若狂的声音从里面响起:“霏霏,我终于把你招回来了。”
声音断断续续,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霏霏。”男人的声音十分的轻柔,像是怕惊扰了一个深深的梦。
“别碰我!”兰沐星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决绝。
男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半刻后,他徒的叫起来:“真的是你!”
这一声大喊和前面的欣喜比起来更像是一声嚎叫,他扑到兰沐星的身边,眼珠死死的盯住她。
兰沐星后退一步,微颤着声音说:“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认识你这么老,这么丑的人。”
“这么老,这么丑?”男人像是受了一万点打击般,神qíng灰败到极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涩涩一笑:“我是顾如风啊。”
像是怕她不相信,顾如风一把拉过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霏霏,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我想你一定会想起我的。”
绕过一个走廊拐角,喀,顾如风伸手推开把一扇门打开:“霏霏,你的房间。除了我没有别我人进来过,你看,你的画,你的笑,你的……”
世界寂静无声。
屋内纤尘不染,浅蓝的灯温暖的洒在房间里,白色的地毯铺在地面上,绿色蒂花似的窗帘垂下来轻轻拂动,房子的一角用银色的沙子围起,一幅喷绘的海洋冲làng图挂在里面。
兰沐星走近,细看。
站在冲làng板上的男子仪表潇洒出众,水花溅在他脸上,灿烂生辉,站在船上的少女,双手抚在嘴边,大声的叫,脸上的笑容如璀璨星辰,chūn光融融,画的左下角:如风霏霏摄于78年chūn,落款:贺震。
房间飘过淡淡的花香,是这股香味浸染了无数个年轻,延伸到记忆的深处。整个房间里都散发着一种灵魂都静谧的诡异感。
兰沐星闻得胸口格外的闷沉,神qíng里不由的流露出悲哀伤痛:“是你毁了这一切?”
顾如风的身子痛苦的颤抖:“我爱你,霏霏,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绝望而苍凉。
“你出去,我想先一个人静静。”兰沐星避开他的视线。
顾如风呆呆看她好久,终于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兰沐星一步跃到chuáng前,chuáng头柜边、衣柜前、化妆台前一一的对房间进行搜寻,她想要在这里找出曾经欧阳霏霏的历史。
门外,顾如风仰头靠在墙面上。
她终于肯来见他了,三十多年了,她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丽。
她留刘海扎麻花辫的模样还是那么的清纯,根本就不是那天夜里……浑浑噩噩了三十多年的眼睛蓦地的睁开。
不,不对,霏霏没有么高,眼睛也没有那么大。
呯得一声,他猛得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一片因穿堂风而飘飞的窗帘,屋内空无一人。
望着那空空dàngdàng的房间,顾如风jīng锐的眼睛再一次的浑浊昏暗下来,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自始至终就他一个人?
悲鸣一声,他轻轻的重新关上房间,步伐蹒跚的往回走。
脚步声走远后,像蜘蛛一样趴在房门墙壁上的兰沐星双手一松,轻落地面。
所有的人都各怀心思,所有的人都夜不能寐。
今夜赵宝茹失眠,她一直感觉很冷,总觉得有人在她的耳后chuī冷气,寒得她从头到脚一片冰凉。太诡异了。
那个兰沐星一定要死,在解决了欧阳宇之后,那个女孩一定要消失!
那天兰沐星夜闯她家时顾如风看其的眼神,如毒汁一样渗透着她的心,那种焚骨的火焰又开始烈烈的燃烧着她。三十多年了,他依旧忘不了欧阳霏霏!
混沌中,她感觉门被人推开,一只冰冷的手擦去她额上的汗,冰的那么彻骨,“茹姐姐,你又淌汗了。”
声音柔和得那样清甜。
赵宝茹从睡梦中一惊坐起,屋内没有人,然后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睡觉前关上的门此刻敞开着,像一张张开的黑暗之口,马上就要涌出很恐怖的东西。
“啊!”赵宝茹的声嘶力竭的尖叫着,她的叫声恐怖的回dàng在顾宅中,震耳yù聋。
“太太,太太。”闻声而来的李姐拼命的摇晃着她,赵宝茹翻着眼看着她,她一把推开李姐,力道大得将李姐推得转了一个圈,她鞋子都没有穿就冲了出去,她跑到第二个房间,她面色又青又绿,她的手握住门把,用力的往里推,可却推不开。
就在她气极败坏的想用脚踹时,把手上多出了一双手,赵宝茹的眼前昏黑。
“你在疯什么?”低吼从耳边传来,赵宝茹听到这个声音,如闻天籁,“如风。”她入他的怀里。
顾如风却一把推开她,像甩开一袋垃圾,“你在害怕,你怕霏霏?她是你最好的妹妹,你曾经说过宁愿死的是你!”顾如风目光锐利如刀:“你有事瞒我!”
“怕,我没有怕,你怕什么?”赵宝茹如梦初醒,她惶急的回答着,她踉跄的走到酒柜边,拿起一瓶酒,酒在手中晃动,酒液不停的从她手上流下,她好不容易把它凑进嘴边,喝了一口,她qiáng作镇定的说:“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霏霏又不见了,所以才来看看。”
顾如风一怔,又陷入了半颠半醒的状态,他痴痴的望着欧阳霏霏曾经住过的房门,像是透过门见到了他最爱的女人:“我一直守着她门外,她在里面哪都没去。”
赵宝茹一口闷血咯在胸脯中,她觉得自己的心在地狱里焚烧。
混乱中,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悄悄的从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翻出,落入糙坪,没入夜色中。
在顾宅大门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辆豪车静停着,车上的男人原本yīn鸷凌厉的眸光在看到那道身影后,不由的流露出笑意,很暖很暖的那种。
第二天赵宝茹旧病复发,心绞痛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家族医生江一明被急召而来,“我给你的药呢,你为什么不按时吃药?”
他的声音无奈,他看着眼前那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曾经是那么的明亮而俏皮,他看着她,一步步看着这个骄傲美丽的少女从高高在上的云端直摔到尘底。
“我的病好不了了,我跟你说过,我要病一辈子,哪怕是地狱里,我也要这样!她是不会放过我的。”赵宝茹气喘吁吁,脸因激动而通红。
“你不能激动。”江一明熟练之极的将针药推进她靛内,他一边慢慢的推,一边轻声的说:“你不要太担心了,昨晚我已经联系上小臻了,他一切都好,他只不过是跟朋友去喝了一场酒被灌醉了而已,估计等下就会回来了。”
他拨出针筒,赵宝茹qíng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一明,我要你亲自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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