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心细如发的照顾,她觉得最难的日子要敖过去了,从此,他们会继续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有一天晚上,有人打了电话进来,他就出去了。
她觉得有些心慌,便下意识的攥住他的衣角,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保证在你睡觉之前回来。”他淡淡的回答她。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她目送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内心那种不安越来越qiáng烈。女人一向有着第六感,直觉告诉她,那个电话是兰沐星打进来的!
她坐在chuáng上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直到睡着了都没有见到欧阳宇。那个晚上,他没有回来。
他并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虽然不爱她,但也没有对她撒过什么谎,至于他承诺过她的事都有兑现。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欧阳宇静静地坐在chuáng边。清晨的阳光从厚厚窗帘的fèng隙中钻进来,照亮了他个寂寥的侧影。
也许是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心底的那种惊喜冲淡了她长期积累的警惕,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拥着被子笑起来:“你回来了。”
他比往常更沉默,只是轻轻的‘嗯’一声。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失而复得的幸福生活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她还是时常从阳台的一地烟头发现了蛛丝马迹,他有事瞒着自己。
其实自从知道她怀孕后,他就很少抽烟了,甚至连酒都很少沾,他说他要给孩子树立个好榜样。
然而自从接了兰沐星的电话后,他不仅时常在书屋里抽烟,外出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有时一连几天她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她花重金从他的司机那里得到消息,那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和兰沐星在一起。
她也清楚的记得他陪她去产检的那天,因是上班高峰期,特别的堵。
欧阳宇显得很烦燥,不停地按喇叭,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抚平他紧锁的眉锋,却被他给一把拂开,那样大的力道,险些让她撞上车门。
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胎儿先天不足,即使生下来也活不了,建议不要这个孩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她,比起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更担心一直以来对这个孩子寄予希望的欧阳宇。
欧阳宇攥着那份检查报告,手指轻轻颤着抖。
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医生。”
他半垂着眸子看不清神qíng,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让她心寒的是,城里的大医院,小医院,私人诊所,只要给她做过产检的,统统给出了一模一样的检查结果。
那段时候,欧阳宇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外出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他几乎是全天候的陪在兰沐星身边。
终于,她下了决心,找到他,叹息道:“约个时间把这个孩子打掉吧。”
他没有发火,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让她心如刀割的话:“最毒妇人心!你是我见过最毒的女人。”
他们开始了冷战,好几天不说话。
手术拖了半个月才定下来。
是欧阳宇先开口跟她说话,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三个字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她明白,他也终于决定要打掉这个孩子了。他细心安排医院,吩咐人去请照顾她的保姆,连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番。
他细心周到,好像当初知晓她怀孕时一样,只是她感觉得出,到底有些不一样了……
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忽然害怕,忍不住颤抖。
他站在走廊一侧的窗边,并没有看她,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宇哥……”
他像是被掠到,一下子转过脸来,那双一向温柔多qíng璀璨清澈的眼睛星星点点,好像泛着水光。
她承认那一刻,她心疼了,他在哭吗?
她猛得鼻酸,眼泪夺眶而出。她看到他快步走过来,想说什么,但是医生已经将她推进去,手术室的大门轰然紧闭。
医生给她打了麻醉药,但是没有用,在她认识欧阳宇之前她的体内被植入了麻醉抗体,为得就是永远保持清醒。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假装昏迷。
医生见她闭上眼睛,以为麻醉生效,便一边吩咐护士准备,一边自言感慨:“好好的孩子,作孽哟……”
小护士在旁边搭腔:“听说欧阳老板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吩咐了所有医院统一口径……”
她感觉自己的心被刀扎了一下,霍然睁眼,刚想开口追问,突然感觉下身撕心裂肺地痛,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痛得她只能紧紧握住chuáng单……
医生惊慌起来:“大出血……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的……”
医生奔出手术室寻求支援。
她感觉大量鲜血涌出体外,一分一分抽走生机,就在那时,小护士趁着手术室里没人注意,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他前天才陪着兰沐星来做了检查……”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冰冷的手术chuáng上无声的笑起来。
曾经,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到头来发现原来她什么都没有。
共度一生的梦想一朝破碎。
一生那么长,她从来不曾一眼看到尽头。
那场手术最后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力,而这个时候她已经觉得能不能做母亲并不那么重要了。
欧阳宇安慰过她:“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先安心的把身体养好,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她企图在他的脸上找到怀疑、愤恨、敷衍或是自责,无论什么都好。但是没有,他还是一副风轻云淡温柔多qíng的模样,除非她提及到兰沐星。
在一次因为兰沐星而引发的争吵中,他摔了她一份离婚协议书。
从那时起,她开始恨他了,更恨兰沐星。
他居然为了那个女孩,设计害死了她的孩子。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食子之虎?
她在欧阳宇身边这些年,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但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他们打了电话过来:“如果你能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我们就放你自由,从此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
她本来是不肯相信他们的,但此时此刻,她不得不相信他们。
因为她想活着,她想报复兰沐星。
抹掉脸上的泪痕,她扶着树gān站起身,踉跄的没入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兰沐星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掏过来一看,是水乐乐打来的。
水乐乐在电话里告诉她,有人将欧阳宇血液作弊一事透露给了唐家。唐家现在可以说是炸锅了,唐小暖和唐桦等人纷纷qiáng烈要求她到唐氏一趟,给个说法。
兰沐星心里咯噔一跳,知道是温月将事qíng给抖了出去。
叹了一声,她从chuáng上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她踏进了唐家。
为唐老爷子所摆设的灵堂还没有撤去。
迎面看到悬挂在正中间的遗像,兰沐星没来由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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