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它为什么不只在两个国家之间进行看似常规正常的艺术jiāo流,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不计成本地周游世界呢?陆望是个jīng明的商人,商人不会做会提高成本的买卖,那会让利润降低。
也有可能仅仅是这只女神右臂里被挖空了,毕竟这批雕塑已经走过了多个国家……也许他该换一个木箱再来一遍……徐承渡紧张起来,雨势渐小,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而无功而返这个成语在他的字典里是个罕见词汇。
就在他快要把石膏像挖空的时候,指尖突然触到什么细软的东西并陷了进去,式微的肾上腺素随即打了jī血般重新飙升。徐承渡动了动指腹,感受到一层塑料薄膜,眼前已经浮现出这东西熟悉的模样。
没跑了。他歪起一边嘴角,在极端qíng况下仍然不忘露出庆祝式微笑。
事实上,在他掂了掂那袋重量已经不能用克来描述的纯白粉末时,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跟紧张挂钩的qíng绪了,底下徘徊的那十几个守卫的危险指数呈跳崖式下降,基本等同于小区里和蔼可亲的门卫。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用起子尖端挑开那层透明的塑料薄膜,沾了一点,放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邓曼等的够久了,从磅礴bào雨等到淅沥毛毛雨,胃里的那点速食晚餐早就消化得一gān二净,此刻空虚的肚子正叫嚣着控诉主人的非人对待。她一只手撑着发沉的脑袋,瞪着汽车的前挡风玻璃,甚至从那保持着枯燥节奏左右摇摆的雨刮器身上看出了一点疲乏。
没有动静说明任务还在进行中。从某种程度上看,这是好消息。
里面她的手下,出了名的孤胆英雄,正在冲锋陷阵,而她只能窝在温暖的副驾驶观察可笑的雨刮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仪表盘上闪烁的电子钟跳到三点十分。
寂静的无线电呲啦一声,邓曼腾地坐直了身体,屏住呼吸。里面传来突兀的敲击声,约定好的信号,三声,两长一短。
翻译过来就是:确认完毕,出动!
尖锐的警笛声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刺穿cháo湿的夜空,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像是为了确定一个纯粹的音色,乍然响起后,配合着不停旋转闪烁的红蓝光芒,不知疲倦地持续重复。
这次不是开玩笑,而是正经八百的实战。
仓库内的守卫很快就清醒地认知到这一点,因为这次的鸣笛声是动态的,正在从各个方向一步步bī近他们,bī近这个他们签了生死状誓要用生命来守护的仓库。离得太近了,他们听到轮胎轧过水泥地面的摩擦声,以及雨水溅到挡泥板上的细微动静。
带头的那位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拨通电话,三言两语地汇报了眼下被团团包围的状况。
“您说什么?”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带头人的双目猝然睁大。
恍惚一阵后,他又急切询问:“那我们呢?”
徐承渡好奇地探头往下看,按照常理来说,此刻这些人不是开门投诚就应该是抱头鼠窜,然而这两种反应都没有。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紧急聚拢到一起。
打电话的人一下子把手机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犀利且暗含悲壮的眼神yīn郁地扫过在场每一位兄弟黝黑的面庞,点燃一根烟,他沉声道:“你们心里明白,咱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这批货绝对有问题,当然,能开价雇我们这帮人办事的,压根就没几个gān净的。这生意做久了,迟早得跟条子正面杠上,原本我想再做几笔就带着你们全身而退,眼下是不可能了。大哥对不住你们。”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怎么样?外面现在都是条子,束手就擒还是放一把火,杀出去?我听你们的。”
“放火?这批货……”有人提出质疑。
“那头说了,既然招来了警犬,这批货没了比被查了好。让我们销毁,然后自己逃命。事qíng了结得gān净,逃出去后能拿双倍的报酬。”
所有人都沉默了。
徐承渡趴在上面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他瞄到这些人脖子里挂着的银链子,意识里电光火石地闪过些什么。这群人不是普通的保镖,极有可能是一群心狠手辣、唯利是图的雇佣兵团伙。
他曾经接触过归属于这种特殊群体里的某人,是根难嚼的硬骨头。
“呸。”这是,其中一个平头且个子最矮的人率先打破沉默,啐了一口,“有啥可犹豫的?gān吧。咱们这qíng况特殊,投降就等于自杀,在牢里蹲到烂屁眼这事我真gān不出来,大不了就是死嘛,我们之间谁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
“死?”另外一个嘲讽地勾起嘴角,咯咯笑了两声,“那可说不定,外面那些假把式的条子有几个是枪口见过血的?十个都抵不上咱一个,卯足劲突围出去完全没问题。”
他这一番中肯见解得到很多附和。
“是啊,一个巡警大队总共就两把枪轮着用的qíng况太常见了,他们拿什么跟咱们拼?”
“有道理,就算有家伙,我怕他们还哆嗦得瞄不准哩。”
“废话不多说,我去放火。你们谁衣服穿得多的,脱一件便宜的给我当火引子呗?”
“给,就用我这件薄棉袄吧,穿了很多年了,早想换新了。”
“我去把几扇窗的帘子拉上,先诳一诳。”
带头人嘬完最后一口烟,抬起眼皮,“都商量好了?既然决定了,掏家伙。”
说着,徐承渡眼皮一跳,他听到了锁扣啪嗒声,是皮质枪套被打开又因惯xing阖上的轻响。
取出武器,安装子弹,打开保险。
这些人熟练的姿势看得他眉头直皱,如果这真是一群杀人如麻的雇佣兵,装备还如此jīng良,那么他外面那些一无所觉的无辜同僚们岂不是……
雨彻底停了。
底下是预备发起攻击前状态异常安静凝重的毒蛇,一个个吐着猩红的信子高度警觉。
徐承渡已经闻到木材被焚烧的气味,这个时候他要是发出哪怕一丁点动静都会被发觉,但是外面的劝降声已经通过喇叭传了进来。
“仓库里面的人员请注意,现在警方例行检查,请打开大门积极配合。”
这声音的主人是邓曼。
她那毫无女xing魅力的声音被喇叭放大时有点变了音调,但徐承渡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同样的喊话又重复了三遍,无人应答,大门依旧紧闭。
只有一排黑dòngdòng的枪口整齐划一地瞄准着。
“里面的人听好了,我数一二三,如果你们还不主动开门,我们将采取武力qiáng行破门。”
外面急不可耐地下了最后通牒。
此时破门,门口那些端着枪但从未想过会真正开火的新兵蛋子,必定会在出其不意的集中火力下伤亡惨重。
“等等,代号灰láng。内有武装,重复,内有武装。重要的事说三遍,内有武装!”
邓曼原本已经高高举起,落到一半的左手生生顿在了半空,她蓦地瞪圆了因为熬夜而通红发亮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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