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徐承渡要是再猜不出来他们口中的“少爷”是谁,就不用再吃特工这碗饭了。
早知道那人跟陆望gān系甚大,但那个名字一闪现出来,他心里仍是一跳。
“看来,这位弟弟,就是牙哥你物色来顶替位子的人选?”吕英凑近了些,认真打量起徐承渡,“模样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个蠢货。”
“英姐说笑了。”徐承渡摸了摸鼻子,“我确实不怎么聪明,但看个人还是看得住的。”
“罢了罢了,反正少爷横竖是防着我们派去的人,也不奢望他能打探出什么重要的消息来。把人保护好,把动向时时刻刻汇报给我就行了。这事儿,蠢货也能做。”孟亚虎拍拍马哲的肩膀,“况且,我昨天看了一场这小子的格斗,不是个没脑子的年轻人。”
“牙哥过奖了。”徐承渡低下头,恭敬十分。
孟亚虎吐出一口烟圈,“好好儿gān,把人盯紧了,别出像今天这么大的纰漏就好。否则……”
刚刚被拖出去的前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马哲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
“什么?让你去给白格当保镖?”苏昆吾抱着头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来踱去,一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事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样子,“不是,徐哥,这不是把你支开了吗?感觉离任务目标越来越远了。”
“不是保镖,是监护,监视加保护。”徐承渡躺在chuáng上,翘着二郎腿,纠正道,“而且从法律上讲,白格作为继子,陆望没有其他亲生孩子,他就是唯一的集团继承人。从这个层面讲,也不算离我们的任务很远。”
“可是白格根本没有继承意向啊,人家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都混到了影帝,谁还会乖乖回去继承家产?”苏昆吾反驳。
“那为什么,对于一个无意于继承家产的继子,陆望要在他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徐承渡捧着手机,刷着刚刚下载的微博,“单纯的保护就算了,而是监视,还要时刻汇报动向。听龅牙的意思,之前好像还要打探什么恶qíng报。”
这一问,倒是把苏昆吾问住了,他摸着下巴思忖良久,“难道是……无微不至的父爱?”
徐承渡翻了个白眼,“你去调查调查白格的母亲,荣雨棠。”
“好。”苏昆吾满口答应,然后继续发散思维,“难道是,白格手上捏着什么对陆望不利的证据?或者,白格其实是幕后大佬,早就蓄谋已久,想取而代之?”
没有根据的猜测臆想最为致命。
徐承渡摇摇头,从chuáng上一跃而起,随手抓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
“诶?你去哪儿?”苏昆吾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徐承渡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你这小孩,太烦了。我要躲躲。”
等人走了,苏昆吾反应过来,拉开门吼道:“你回来!这是你家,要走也是我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苏昆吾:我觉得徐哥这两天心qíng非常不好!
徐承渡:再叽叽歪歪,打爆你狗头!
第18章 重逢8
铅灰色的云悄悄聚集,低掩在这座城市的上方,气流仿佛凝滞不动,连梧桐树上的一片叶子都无力掀起。
快下雨了。
天气预报错着错着,也总有准的一天。
徐承渡下了车,扭动僵硬的脖子,缩在狭窄座椅间、煎熬了整整两个多小时的骨骼发出一长声委屈的呻吟。
雨开始淅淅沥沥地滴下来,像是常年罹患尿不尽。
披上薄外套,扣上帽子,抬头望了望伫立在山顶的白色建筑物,徐承渡双手cha进口袋,沉默着拾级而上。
他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准确地说,他也只在十年前来过一趟。那之后,他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那一年,这座城市,多少是个伤心的地方。
再回来,他甚至有些记不清,那个小柜子的编号是多少来着?他为此惴惴不安了一路,一直反复地推测着编号中间是6还是8,或者两者都不是,而是另一个被他忽略不计的可怜数字。
然而,当自己的脸再次倒映在小窗户一尘不染的明亮玻璃上时,徐承渡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有些零碎的小事,你自以为忘了,但总能在你身临其境时,清晰并准确无误地跳出来。
比如说,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把白格忘了,却还能记得对方接吻时的小动作。
玻璃上的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布满泪水、戾气横生的少年,它看上去冷静多了,成熟多了,透着沉稳和坚毅,至少看起来像个大人了。甚至是一个称得上优秀的大人,生活赋予了它深藏不露的jīng明,给它安上一层水波不兴的完美面具。
此刻,这副面具难得的出现了一丝裂纹,裂fèng中,怀念和黯然透了出来。
“我来看你了。”徐承渡轻轻用指腹摩挲着那个小小窗口的边缘,“老爷子。”
小小的格子里面摆放着一张相片。相片中是一家三口,中间端坐着一名威严肃穆的老人,两边站着自己俊秀的儿子和英气的儿媳,三位皆是一身军装革履,不苟言笑,凛然正气透过静止的画面迎面扑来。
“这下好了,一家都是当兵的。可以凑一桌打麻将了。”徐承渡扯了扯嘴角,维持不了两秒钟又迅速垮下来,“当初违了您老人家的意,执意进了部队,对不住了。”
刚道完歉,狡辩的本能又上来了,“但是,当兵总比当混混好,您说是吧?”
这要是以前,老头子肯定气得chuī胡子瞪眼,手杖已经劈头挥上来了,但是现在,任凭自己再怎么贫,他始终只能这么gān看着。
对于这一变化徐承渡还有些不习惯,他稍稍移开目光,不敢正视老人犀利的双眼,“好了,我知道你怪我,去了底下就别生气了,你那鼻子就是给气歪的。”
“爸妈过得还好吗?见着自己儿子高兴吗?儿子是不是比孙子听话多了?哼,老头儿,我就知道你偏心。”
说着说着,徐承渡坐了下来,光滑的瓷砖有点凉,冰得屁股有点发僵,他把下巴磕在膝盖上发了会儿呆。
“老爷子,你还记得白格吗?就是高中时候天天到我们家蹭饭的那个?你说他漂亮得像女娃娃的那个……”
“前天我又碰见他了。”
“那什么,我觉着吧,我得给你坦白一事儿,你可不准打我。”
顿了良久,他揪揪袖口,“你可能抱不了重孙儿了。”
又顿了良久,他吸吸鼻子,“我怕你不懂我的意思,跟你解释一下,就是……我不喜欢女人。您是老封建,可能会觉得我有病……”
说到这儿,突然没了音。
徐承渡抱着膝盖,冷不丁地想到了前天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吻,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杂乱地跳起来。
他心想:是啊,可不是有病吗?那病还有名有姓,姓白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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