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茶握了握她的手,说道:“谢谢你,Suzanne。听泽西说,泽恩回去集团,你还是会到他身边去,这么说你和张目还是会……”
“我既为集团做事,当然服从集团的安排。至于感qíng的事qíng,顺其自然吧,谈过,才发现,其实一个人挺好的。”Suzanne见她jīng神好了些,才看了看门口说道,“对言莉两口子在外面呢,怕贸然进来你会不开心,所以一直等在外面。”
李茶苦笑一下,缓缓伸出手来,眼光透过窗落在手心,暖暖的,她悠悠地说:“都差点把她忘了,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恍若隔世。应该见见的,她看到我这个样子,心里会高兴一些吧?曾几何时,我们jiāo手无数,每次她都甘拜下风,这一次,她终于能够居高临下一次。”
Suzanne看她状态如此无常,忙起身说:“少夫人说了这么一会子话,也累了,我让他们先回去。”
“让他们进来,谁来都不要阻挡,让他们尽管来看,看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心里才会舒服吧?也让安家的人来看看李茶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才会出了这一口恶气,还有那孩子,他一定时时刻刻看着我……”李茶失控了般大叫起来,双目游离不定,恐慌地看着四周,“他们,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血淋淋的样子,他们对我大叫,哭喊,问我为什么出身医学世家却不救他们,问我李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毒药。”
“少夫人,您冷静点,都过去,过去了。”Suzanne上前抱住她,轻轻摇头,“不怕了,那只是一场噩梦,已经醒来了,这里是医院,你没事的,孩子们也不会有事的。”
☆、第三百六十章即使要伤害,我也要亲自伤她
“不,没有人会没事,他们打断那些人的骨再接上,再打断再接上,你知道那种痛吗?你一定不知道。不,别打我,别bī我……”李茶猛地推开她,跳下chuáng去,躲在角落里,蜷缩在一团,断断续续地喊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弃儿,没人爱的,没人要的,他们把我当累赘扔了,为什么会这么狠心?”
“茶儿,冷静一些,这里是家,我们回家吧,好吗?”赶来的康泽恩看到这一幕,心痛得几近窒息,缓缓上前,却只招来她更疯狂的吼叫,桌上的东西都被砸了去。
门外的幼儿听到这一切惊得大哭不已,却让她安静下来,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抓住康泽恩问道:“你听到了吗?他们在哭,在申诉,在人间申诉,在地狱申诉,他们会化成空气萦绕在你们身边,来扼住你们的脖子,让你们无从呼吸,让你们自食其果。”
康泽恩紧紧抱住她,摇头说:“茶儿,别这样,别这样,都已经过去了,那些都是一场噩梦,会醒来的,如果你想回家,我带你回家,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家?我没有家,我出生就是为了被抛弃,就是为了做一个试验品,出生就是为了被嫁到康家,被康家蹂躏,被他们威胁、嘲笑……我没有家,不是人,只是一只鸟,笼中鸟,他们高兴就给点食逗弄几下,不高兴就可以捏死我。”李茶扭头看着他,仿佛完全不认识了他一般,哭着笑着。
康泽恩qiáng忍住眼泪,亲吻着她的额头,说道:“对不起,茶儿,是我伤害了你们,是我的错。”
“李茶,对不起。”对言莉缓缓走进来,双目通红,满面歉意,怀中抱着一半岁的女婴,正哇哇大哭着。
“不要靠近。把孩子带走。”康泽恩伸手拦她。
可是对言莉却推开他,走近李茶,说道:“对不起,李茶,我知道我说多少对不起都不能弥补我们的过错,但是真的对不起。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孩子,她差点就保不住,是你不计前嫌帮了我,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同意,络臣不会帮我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对言莉把孩子递到她面前,说道:“你看看她,她是你救的,你摸摸她,我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柔软,这样的无助。你摸摸她,这生命是你给的,没有血淋淋,是白嫩嫩的,ròu嘟嘟得,你亲亲她,抱抱她……李茶,我真的无以为报。”
对言莉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将头扭到一侧,泪水如大雨磅礴。一年多的时间,她已经脱胎换骨,为了这份债,她带孩子的同时还要在家做两份兼职,身体终日疲惫不堪,脸上再没有从前那jīng致的妆容虚伪的面具,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皮肤,更是母xing的温和。骨子里再没有拿虚荣的傲慢、敏感的自卑,而是沉淀后的谦卑和愧疚。
那婴孩看到陌生人,却好像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不再哭泣,反倒伸手去够李茶蓬乱的头发,Suzanne为她别的一只普通的发夹此刻挂在发丝上摇摇yù落。婴孩抓了几下,抓到了,便满足地咯咯笑起来。
“宝宝,去亲亲阿姨。”Suzanne上前去,轻声说道。
那婴孩得了好处,竟也不怕生,当真撅着红嫩嫩的小嘴巴去亲李茶。
可是李茶却受惊了似的躲进康泽恩的怀里,频频摇头:“如果没有我,安然就不会流产,孩子如果还在就一定会叫爸爸妈妈。如果我没有被抛弃,我就不会颠沛流离这么多年,爸也不会受制于人,我真是个累赘,是个扫把星。”
目睹了这一切的对言莉并没有丝毫的嘲弄之心,反而越加的懊悔自责,从医院出来便约见了项络臣,劝他不要再坚持,动容地说:“络臣,并非是我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她得到,而且我与她从来就没有可比xing的,从前是我自不量力,是我蒙了心,伤害了你们。可是现在,我想说句公道话,放过自己吧,别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身边人。”
项络臣淡淡一笑,说道:“我以为你应该最明白我心思的,又何必来劝呢?”
对言莉无奈地摇摇头:“导致她这个状态的不仅仅是HEN的威胁恐吓,还有一部分是你,你让她时常处于一种矛盾的境地,让她在道德、罪恶感之中徘徊,孤独与无助中煎熬,你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
项络臣反问:“如果没有那一根稻糙,骆驼就不会跌倒吗?”
对言莉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你,她或许早已和康总假戏真做,有了感qíng,或许没有感qíng,可也会安心与他做夫妻,或许她的jīng神就不会崩溃了。”
“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铁打的人也会承受不住的,有没有我这根稻糙,她都会垮掉,不过是多走一步两步而已,那时候的qíng况应该比现在更糟。”项络臣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怅然地说,“你们只想如果没有我,就会好很多,可是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其他的人遇到,不可自拔地爱上,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摧毁。”
“可是她的样子太可怕了,岳峰跟我提起她那日的样子,我都觉得后怕,生活怎么可以把这样一个明媚自信的女子bī成这样的?”
“生活不也把你bī上了犯罪的道路吗?”项络臣丝毫不顾忌她的过去,苦笑一声,接着说,“不怪生活,是怪我们人太不知足。你没有见过她初来这个城市的样子,如果你先遇到她,也一定会喜欢上她,即使你是女人,也一定不会与她为敌。当你在人世间走了几十年,突然就好像看到一缕曙光,完全属于自己的曙光,让人充满了激qíng、欢乐,让你忘却了人世间的不如意。那时的她就像一首完美的诗歌,每一个字符都充满了温暖、感动、激qíng,她就像三月的风景,带给世间最纯洁、和煦、静谧,她又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不顾一切想去追随,倘若不能去吟诵这诗歌,不能欣赏这景色,不能仰慕者仙子,就好像我身上的每一滴血都会沸腾,血液之中都隐藏着一个爆炸因子,随时会爆炸。同样的,这种感觉在别人身上也隐藏着,所以我说过,如果要爱,就让我爱,我会全心全意,不会负了她,如果要伤害,也由我来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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