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纳闷的也是李茶,眼前总是晃动他的这张好像认识了许多年的脸。
晚上再梦到一家四口,她猛地坐起,第一次想要看清却从来没有看清过的他们的面孔,梦里觉得他们是熟悉无比的,这感觉就好像白天看到了那个帅气的男人。他会是谁?难道是梦里的男人还是长大了的男孩?
每次梦见,都会头痛yù裂。
李为医恰好推门进来,这么多年了,他始终改不了一晚上两三次来看看她有没有睡安稳有没有踢被子的习惯,尤其是父母离开后,他更需要时刻知道她是平安的守在自己身边。
看着女儿惨白的脸上滚着豆大的汗珠,轻声说:“又梦魇了?”
她摇摇头头,“做了个梦。”
“你就是想太多了,以后不要想太多。”李为医说完此话就有些后悔,这两年生活如此颠沛,她还是个孩子,怎么会不多想呢?何况还有一个可笑的闹剧般的婚事等着她。
李茶看着几次yù言又止,满面凝重的爸爸,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拇指:“爸爸,你到底怎么了?”
“宝贝儿,爸爸对不起你和小徐。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因为爸爸要做一些事qíng,恐怕会连累无辜的人,更会给你带来危险,所以我bī你们分手,带你到这陌生的城市,但是要做的不仅如此,我还要bī你嫁给一个人,你们最多生活五年。这个人有自己的女朋友,他不会像小徐更不会像我一样爱你疼你宠你包容你,很可能还会怨你怪你冷落你,但是你必须嫁,你没得选择,我也不许你选择。因为,目前,他的家庭是最有能力保护好你照顾好你的,他答应过我不为难你,你如果不愿意,他不会勉qiáng你做任何事qíng,宝贝,只要五年,我一定带你回家,或者去找小徐。”李为医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因为他知道稍有停顿,他就会说不出口,更不能看女儿的那双眼睛。
☆、第七章撕裂:心支离破碎
李茶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李为医把康家的qíng况和婚礼的安排说了一遍,叹了口气:“茶儿,五年你就当南柯一梦吧,睡了一长觉。”
才滕地跳下chuáng,挥舞着手,在房间里横冲直闯,嘭地一声关上窗户又拉开,反反复复,似乎太多的委屈想要抛掷窗外,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却又问不出口,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终于,李茶蹲坐在墙角,十指紧扣来回拧动着,几乎要拧断了去。
她脑子一片片空白,不知道该想什么。
或许生活对她来说不只是有些不公平,而更是一种摒弃。
父女俩都不说话,各自流泪。
直到窗外传来鸟叫声,李为医才抹了一把脸,沙哑着声音说:你就当给爸爸一个安慰,好让我安心过几年日子,做几年我的事业。
李茶依然纹丝不动,眼泪已经gān涸在脸颊。
其实,他知道无论解释与否,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会同意。不仅因为她对他的父女qíng深,还因她对他的养育之恩的感激。
但是他还是说:“你会认为我是为了钱财出卖女儿吗?”
李茶终于起身,走来,趴在他的背上,眼泪珠珠落下:“爸爸,我知道你不会为了钱为了自己而卖了我的,我知道你无论做什么事qíng都是为了我好,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无奈,我明白的。爸爸,我就是,就是觉得堵得慌,不是我要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只是因为我们不能像从前那样生活,就我们俩,你做事我读书,我犯错你打我……爸爸,我们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必须分开?”
李为医拍了拍女儿的手,深吸口气,说:“生活有时候就会说这样,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开一个玩笑,让我们措手不及。茶儿,我总是担心我会连累你,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你的身世,我也不想告诉你,可是那年,冬天,我带你找爷爷奶奶的时候也带你找过你的亲生父母。”
李茶扯了半天他的头发,一头栽进chuáng里,发疯似得踢腾半天,他也不拦不劝不责骂,只是满眼心疼的看着,直到她安静下来,四仰八叉的躺着身边,才轻抚着她的额头,轻声说:“可惜没有了他们的消息,对不起茶儿,当初如果不是我……”
“爸爸。”李茶双手捂住他的手,也捂住了额头上传递给身体各个角落的温暖与幸福,摇头说,“我不想听当初的事qíng,当初的决定,我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无论爷爷奶奶为什么突然失踪,无论你正遭遇什么样的事qíng,无论我将来面对的是什么人什么生活,我都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我只知道我是李为医的女儿,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哪怕即可去死,我也只是李家的一只鬼。”
李为医苦涩的笑笑:“以后爸爸不在你身边,千万不能这样口无遮拦的。”
“难道有钱人死了就不变鬼吗?天堂和地狱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门票都不是按金额收费的吧。”她总是这样哭着哭着就开始胡说八道,有时候也会哭着哭着就笑,让陌生人难以适应,让他痛上加痛。在这稀里糊涂疯疯癫癫的xing格里,她疼痛她压抑她隐忍,让他安慰不得,却又给了他这些年的安慰与力量。
李为医终于还是说出结婚的一些安排,“茶儿,你不要因为这事自bào自弃,更不要怨恨。”
李茶悠悠的说:“小时候总是幻想嫁给你,穿最美的婚纱,嫁给你。可是因为这个幻想让无数的人嘲笑我们,嘲笑你。后来,我就幻想嫁给全世界最帅的男人,要让全世界的人看到,穿最美的婚纱,在最làng漫的婚礼上,邀请所有同学朋友亲戚还有那些嘲笑过我的人。可是,现在,你跟我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可我偏偏不知道该要什么了。爸爸……”
看着女儿捂住脸,颤抖着肩膀,李为医低声说:“你难受就哭吧,茶儿,我一直想跟你说,我从前不许你学医不是因为你不是我亲生,也不是因为你是女孩,而是……”
“别说,爸爸,别说,爸爸,我知道。我不哭,不想哭。我想说,就算他们给我全世界最làng漫最奢华的婚礼,最漂亮的衣服最昂贵的首饰,与我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个人不是我的,而我也不是他的,难道就是为了向那些完全不相gān的人展示自己的幸运与尊贵然后来宣告两个从前完全没有jiāo集的人将是一对夫妻了?还是跟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宣告,永别吧,我们的爱qíng只能活在彼此悼念之中,然后再独自享受熬煞人的疼痛呢?”
李茶幽幽怨怨,也只能图添悲伤,可也有些语无伦次:“爸爸,你不要担心,不要觉得愧疚,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喜欢徐,我,我就是想你,想你的时候特别孤独,他就会陪着我,像你一样疼我照顾我。想你的时候冬天特别冷,他就像你一样给我暖手,我冰冷的手放进你们的脖子里特别暖和,其实也不管他是谁,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好不那么无聊,形单影只。结婚了好,有钱人家好,条件好,还有人伺候,我真想过富太太的生活,想体验的。爸爸,不用担心我的,只是你记得别犯罪,别忘了上次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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