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盒子,就是当初我第一次与他正面接触时,他被人追杀,死里逃生却还要跑会帝豪园去拿回来的那个盒子。
后来这个盒子到了顾明章手里,里面装着足以给顾北彦母子俩定罪的东西,但顾明章却选择毁尸灭迹,包庇纵容。
却原来,顾南笙早就留了后手,藏在顾家的那个盒子并不是真的。真正的证据,一直都在他手里。
此时此刻,呈上公堂。
盒子打开,里面第一个拿出来的,就是当初薛明珠将他母亲推下楼的那个证据。
再之后,就是顾北彦残忍羞rǔ轮。jian许兰溪,随后又将其残忍杀害的视频。
这两样东西,赤果果地将顾北彦和薛明珠当初犯下的错,齐齐地揭露了开来。
顾明章和顾北彦齐齐地瞪圆了眼睛。
顾北彦脸色惨白至极,而顾明章则失态地站起来:“南笙,你怎么还会有这个东西!”
顾明章这话一出口,一下子就成了现场观众聚焦的对象。他自己也瞬间明白了,这一句话就bào露了,他之前包庇真相的事实。
颓然坐下。仿佛再次苍老了十岁,再也没有力气来面对这最后的一点冲击。
顾南笙没有跟顾明章喝顾北彦对峙一句,他只是将那些罪证递jiāo给检察官,之后便回来挽着我的手坐回旁听席。
从头到尾,他没有为自己喊过一次冤屈,只是怕最信任的公正jiāo给了公诉庭。
有一句话叫做,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还有一句话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始终相信,公正的律法会还给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因为罪证确凿,即使顾北彦死不认罪,但还是被审判长零口供定罪。
因为涉及了两条人命,这次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二十五年的刑期叠加了一个死刑,最后的定罪是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顾北彦面无人色,被警察带走,而顾明章则直接瘫软在地,口吐白沫,他的心脏病犯了。
眼看着人都要不行了,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们的方向,死死地盯着顾南笙,眼睛里迸she的光芒全是愤怒和不甘。
我们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没有俯下身去扶他,但顾南笙还是说话了。
“爸,你有话要跟我说?”
他还是愿意叫一声爸的,只是这个字里并没有多少温qíng在。
我们都很清楚,即使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但也改变不了他们比陌生人还要糟糕的关系。
不死不休。
顾明章的手一直在抖,费力地往上抻,却怎么也抻不出他想要的高度。
闭眼之前,他只说了一句话:“阿笙,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亲。”
救护车来了,但顾明章却已经无力回天。
人拉到医院,在里面抢救了几个小时,也没能挽回他的命来。
顾家没有人了,顾家也倒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什么都没有了。
顾明章的后事是我陪着顾南笙一起cao办的,没有大肆铺张,只是简单的装殓,火化,最后葬在公墓里薛明珠的身边。
顾南笙穿着一身黑衣,在他的坟前站了很久。
细雨纷纷的时候,天气变得很冷,我靠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沉默。
顾南笙看着墓碑,声音清清淡淡的:“当年,我妈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可是这事,我妈不知道。”
这些陈年往事,他从未跟我说过,现在,人都死了,他却在这时候说出来,未免就多了一丝伤感和感慨。
很多事qíng,他是想倾诉的,可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现在,总算可以吐露出这些压抑在心底的抑郁,说出来,从此以后,就不会再压在心里难过。
“我妈知道自己被小三了之后,曾经想过带我离开,可是他不肯,他说他爱我妈,想要我妈留下来。我妈是个很倔qiáng的女人,不愿意这样没有名分见不得光的终老一生。所以她还是走了。只是没想到,被他找到了,我妈为了反抗割腕,被发现得及时,送到医院去了。可是……”
可是,在医院的十二楼,她被薛明珠推下去了。
从那以后,顾南笙就入了顾家,那个时候顾明章还是部队高官,他恐惧自己的丑事被人发现,于是对外宣称顾南笙是他跟薛明珠生的二子。
天知道,他忍了这个耻rǔ小心翼翼地活到现在,有多不容易。
“以后,我陪你。”
“嗯。”
“走吧,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他说着,拉着我的手就往回走,不是回明月城,而是去了建安码头的那个半山腰的别墅。
他进卧室,拿了两个硕大的行李箱,把衣柜里的那些崭新的连商标都没摘的女装悉数装进行李箱。
他带我坐船,到了海中央,我不知道这个点的具体位置叫什么,顾南笙说:“兰溪当年,就是在这个地方被捞起来的。她身上没有穿衣服,我觉得她会很冷,所以后来,我就给她买了好多好多的衣服,每年都会给她烧几件。”
顾南笙打开行李箱,把所有的衣服都摊开放在阳光底下,船上起了个炉子,他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扔进去。“大仇未报,我总觉得她会心有不甘,徘徊在海上不肯离开,这次,我帮她报了仇,她应该可以瞑目了。”
“最后一次了,我只愿她来世,活得简单一些,遇到一个真心爱她的平凡男人。简简单单呵呵乐乐过一生。”
我蹲在旁边,就静静地看着他烧衣服,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早上,我在那间房子里醒来到处找衣服的时候,我发现衣柜里那么多女人的衣服,心里还对顾南笙很生气,可他却不给我半点解释。
却原来,却原来。
我的眼睛都湿润了,呜呜咽咽地就哭了起来。
这次,顾南笙没有来哄我,也没有给我擦眼泪,这个下午,他属于已经死去的许兰溪,他用他的方式,在跟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做最后的告别。
我蹲在边上,不敢去碰触那些衣物,我怕许兰溪可能会生气,可能会难过。
我给了他一个下午的孤独。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只是还有一点琐事没解决完。
这天晚上,我们俩回到半山腰的别墅里,只是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相拥而眠。
我们商量了一下,是不是还要把余氏给陆靖薇的问题。
说到这个,我想起了去环游世界的苏亚。我说:“既然你跟陆靖薇的婚约是假的,那我们就不亏欠她什么,余氏就不能白白给她了。”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时候,我无比庆幸,好在我手慢了一步,不然的话不是白白便宜了陆靖薇么?搭着一辈子都觉得对她有所亏欠的态度,还要白白把我们辛苦打下的江山都送给她。
然后,新的问题就又来了:“可是,公司我们自己留下来的话,那我们还怎么环游世界了?你知道的,比起守着这些东西,我认为,我的余生只跟你黏在一起,看遍天下美景更这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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