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宸_不胜瑶光【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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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舅舅待我也很好。”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

  卫星转身要回教室,犹豫一下,又扭过头,“白璐,跟妈妈吵架不好。她总归是关心你的。”她佯作不在意般笑了一笑,“你看,我连妈妈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同学们如一波波的cháo水般涌下来。

  卫星只得等一等再上去。

  白璐默了默,同她搭话,“今晚出去了?”

  她点点头。

  “因为陆一宸?”

  卫星惊讶,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万年如一的假面动了动,白璐又道,“你跟陆一宸jiāo往了?”

  若在往日,卫星肯定第一时间摇头。不过刚在江边听了何修远一席话,她不禁对有些事qíng产生怀疑,也想弄清楚,轻声问,“我和他像是在jiāo往吗?”

  “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白璐冷笑一声,“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说了也没用。”

  卫星想了想,咬着唇坦白,“我觉得不像,但何学长却说陆一宸他……”喜欢我。

  话停下了,有些字眼仍是难以说出口,稍微一提便要脸红。

  白璐踢了踢地面,“有些事qíng不懂就不懂好了,以后再明白也不迟。”

  卫星吃惊地看她,“以后?”

  “以后。”白璐也不捡地上摔破的手机,转身回宿舍楼,背对着她冷淡地抛出一句话,“有些人很有耐心。”

  学生分成三股分别流向宿舍、cao场和校园超市,楼梯上的人渐渐地少了。

  卫星怀着一腔心事,回了教室,坐下来补今天的物理作业,同时也把陆一宸的一块做了。一边做作业,一边轻微走着神。

  陆一宸喜欢她?

  有吗?

  反正她是没有看出来。他们之间不过比普通同学关系好一点罢了,这一点体现在陆一宸会在她说话时理她一下,仅此而已。

  陆一宸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正经历着极为痛苦的毒瘾发作的考验?

  卫星有点担心,在手机上翻出他的号码,定定地看着,却终究没敢拨出去。一直等到屏幕黑下去,才轻叹一口气将手机推到旁边。

  算了,等陆一宸回来再问吧。

  陆一宸是在五天后回来的,也没请假,直接旷了五天课。他瘦了一点,但没有上次瘦得那么厉害,只是眼底yīn影更深了,仿佛一道伤痕一般。

  他愈发沉默,微垂眼睑,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

  见他这模样,卫星攒了五天的问题再问不出口。

  陆一宸现在正与世上最邪恶的魔鬼作斗争,每一步都走在刀山火海之中,受着万劫不复的折磨,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真的重要吗?

  他们是同学,是朋友,她打心底里希望他能早日从毒品的yīn影下走出来。

  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陆一宸回来的第二节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姓郑,是位格外严厉的老教师,前顶全秃,额头油光发亮,跟八十瓦的电灯泡儿似的。

  郑老师对陆一宸每次考零分很不满意。在他眼里,陆一宸就像手脚健全却懒散不肯gān活偏要行乞度日的流làng汉,自bào自弃,自甘堕落。

  如今陆一宸又一声不吭地缺课五天之久,更是触动他的火气。

  郑老头年轻时读过不少书,养出一点狷介xing子,见学校老师对陆一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心中愤懑了。何董家的公子就了不起吗,就没人敢惹吗?

  亏这些人还是教书育人的老师,一点学者的骨气都没有。

  郑老头有意为难陆一宸,于是一开堂便借巩固上周所学知识点为由,列出五道难题,开始点名作答。

  上周,陆一宸不在。

  郑老头点了两个物理成绩颇优秀的学生回答了前两小题,接着矛头一转,指向陆一宸,“后面第二排过道边的那位同学,你上来解一下第三题。”

  第三题是一道大题,含两道小题。

  第一小题是求E1和E2两个匀qiáng电场的比值。

  第二小题是假设撤去虚线下方电场,小环从a到b过程中克服摩擦力做功W(f)与电厂做功W(e)的比值。

  这已经算是两道题了。

  陆一宸站了起来,以一种极其平静的语调道,“老师,我不会。”

  “别人都会,为什么就你不会?陆一宸,你到底有没有上课听讲?”郑老头严肃地一摆手,“请你站到教室外面去。”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集中过来。

  场面一时极为尴尬。

  高中生,人格已接近完整,差不多算是成年人了。体罚无疑刺伤学生自尊。六中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体罚学生,但老师们都心照不宣地不踩这道底线。

  大家全在扭头看他。

  陆一宸挺直地站立,垂着眼睛,按在桌面上的右手微微颤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脸被人按在地上踩。

  郑老头见他不动弹,将课本在讲桌上一摔,又高声道,“请你站到教室外面去。”

  陆一宸将这只颤着的手cha入兜中,“呲啦”一声拉开椅子。

  教室里静极了,针落可闻。

  这一声响动显得极为刺耳,简直像划在了耳膜上。

  他挺直脊背,迎着大家的目光往外走。

  卫星霍地站了起来,大声道,“老师,陆一宸上周有事,没来听课。这一章的内容他还没有学。”

  课代表是任课老师的左右手,与当科老师的关系最近。如今,她一个物理课代表却站出来顶撞物理老师。郑老头气得小胡子颤了两颤,提起板擦,哐地拍响,“他上周没来,他的物理作业谁做的?”

  卫星张口结舌,答不出来。

  总不能说是她代做的。

  关于卫星和陆一宸两人的事,郑老头早有耳闻,对班级第一名与最后一名纠缠不清十分反感,认为是两人的共同堕落,又冷冷道,“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不过,我想就此提醒大家,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别毛还没长齐就学着谈恋爱,除影响你们的前途外,不会有任何作用,还天真地以为能走到最后?痴心妄想!”

  陆一宸本来正面无表qíng地沿着过道向门外走,闻言,在讲台前站住了,淡漠的视线忽地变成两道qiáng烈的光,几乎能将人灼痛,面庞肌ròu颤了一颤,他蓦然转了方向。

  大踏步走上讲台,抽出cha着兜里的右手,拿起白板笔,微躬身,以一种ròu眼几乎跟不上的速度写出了第三题的解题思路与答案。

  接着是未被要求的第四题。

  第五题。

  一口气将后面的三道大题全部解出,他将笔盖合上,轻放回笔盒中。眼中的光慢慢暗下去,又变成漠然的平静模样,“老师,请你收回刚才的话。”

  他的字迹挥洒,飘逸而连贯,韵味十足,更像是一种行云流水的书法,而非用来解题的工具。光这一手字就能夺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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