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颦勉qiáng扯了扯嘴角,听了护士长这一番话,她没有半分开心,反而越来越心塞了。她现在就特别想哭……
“霍医生工作一直忙,之前他说要结婚我还不信呢!”护士长哈哈一笑,握住薛小颦的手上下左右摇一通,“现在看到你啊,我才晓得什么叫郎才女貌!你是不知道,霍医生帅的咧,医院里好多小护士女医生都暗恋他!可惜霍医生不搭理她们,连话都不说一句,这么好的男人这年头可少见了,姑娘你可得抓紧咯!”
还抓紧呢,她现在就要蹬了他!虽然怒极攻心,但薛小颦仍然为霍梁留着面子:“护士长,麻烦待会儿霍梁手术结束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有点事先回家了,在家等着他。”
护士长连连点头,虽然她儿子都上高中了,但女人嘛,能有机会主动跟大帅哥讲话怎么舍得错过这机会?“行!”
薛小颦对护士长笑了下,转身走了两步,没忍住,又扭头叮嘱道:“记得叫他慢点开车不要急。”
“没问题的姑娘,你就放心吧!”
等到薛小颦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护士长才感叹道:“年轻小夫妻就是恩爱啊!”
☆、第19章
薛小颦的确回家了,回的娘家。
一看女儿来了,薛爸爸特别开心,薛老妈则朝薛小颦身后瞧,没看见霍梁,问:“霍梁呢?”
薛小颦赌气地说了一声:“死了!”然后就缩进自己房间不出来了。
别看薛老妈平时脾气大嗓门大,可那是因为薛爸爸跟薛小颦脾气好,一旦这父女俩真正生起气来,薛老妈立刻就从河东狮化成了小绵羊。她看着女儿紧闭的房门,忧心忡忡地跟薛爸爸说:“这怎么了?小两口不会吵架了吧?”
薛爸爸摸着下巴沉吟:“……你觉得以咱女婿那xing格吵的起来吗?”
薛老妈:“……”也对吼。
两口子面面相觑就十几秒,很快默契地起身,一个去敲女儿房门,一个给女婿打电话。
接连打了好几个才打通,才知道霍梁手术刚结束,一回办公室没看着薛小颦,还没来得及奇怪就接到了岳母打来的电话。
霍梁面无表qíng地看着微微有些凌乱的书架,看到了有张书签因为当事人太过慌乱心急没有放好而飘落在地上,他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下,上面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霍梁弯腰捡起书签,眼神有片刻的放柔,但很快又冷冽起来。
他把书签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chuī了chuī上面的浮灰,又夹进了书里。跟薛老妈说马上就过去之后,霍梁脱下白大褂,很恶心自己满身的血腥味,但又没时间去洗gān净。
刚走出办公室就看见护士长走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霍医生啊,刚才——”一句话还没说完,霍梁已经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她面前。护士长眨眨眼,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瞧见霍医生了。
薛小颦不高兴的时候习惯把自己关起来自我调节,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调节不了,外头薛爸爸敲门没应,也不敢打扰她,跟薛小颦说了声爸爸在客厅等你,就转身离开了。
听到父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薛小颦才把脸蛋埋进枕头里痛哭失声,一边哭一边骂霍梁混蛋。
因为哭得太入神,所以连钥匙转动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有人把自己凌空抱起来,薛小颦才回神,怒瞪霍梁:“你来做什么!”
霍梁看着她不说话,眼神是纵容,薛小颦一看他这眼神就有气,好像理亏的不是他霍梁,是她薛小颦无理取闹一样。她气得去打霍梁,拳头捶在他肩头胸口死命挣扎不给抱。霍梁抿着薄唇一声不吭,任由薛小颦捶他掐他揍他踹他,但她挣扎的太厉害,他只好把她压在chuáng上,单腿压住薛小颦双腿,一只手抓住她两只皓腕摁在头顶,然后看着气呼呼的她。
薛小颦受制于人,又是心塞又是难过,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你混蛋……你做错事还敢抱我……”
“我做错什么事了?”霍梁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他一听薛小颦生气,当时就慌了,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到了岳母家。
任由薛小颦打是想等她冷静下来,但她竟然哭了……霍梁无计可施,只好低头去寻那张甜蜜的小嘴,期盼着她能如之前般给他一个吻。
薛小颦被他亲的无名火起,张嘴想咬又没舍得,霍梁瞅准机会攻城略地,她在他身下毫无抵抗能力,很快就软成了一滩水,美眸泛着水汽米分颊带着酡红,小鹿般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霍梁问:“你为什么生气?”
他的语气仍然一如既往,薛小颦像是被当头泼了盆凉水立刻清醒,看霍梁一副我最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来气:“你还敢说!你这是骗婚你知道吗?!”
顾忌着外头还有爸妈,薛小颦压低了声音低吼,那模样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可爱极了。
霍梁更纳闷儿了:“我……骗婚?”
“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怎么不告诉我?结婚前你什么都不说,早知道我就不嫁给你了!现在可好,你背着我出轨……”
“等一下!”霍梁连声叫停,“什么出轨?谁出轨?”
“当然是你!”不敢相信他在这个时候还想否认,薛小颦恨不得把霍梁咬块ròu下来,这男人看着忠诚,骨子里竟然也是个渣男!一想到自己识人不清,薛小颦就恨不得晕过去算了。“我都知道了你还想骗我!”
霍梁分外无奈:“你都知道什么呀?”
“你出轨!”薛小颦再一次重复,被霍梁平静的态度气得想尖叫。“你你你——你还敢否认!你敢说你没出轨?那你办公室那些漫画书都是谁的?里头的字条又是谁的?人家女孩子给你告白你把字条都那么珍贵的收藏着,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其实问出最后一句的时候,薛小颦心里还是希望霍梁能否认的。但这男人竟然点头了:“很喜欢。”
晴天霹雳。
薛小颦顿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看着霍梁,嘴巴慢慢扁起来,酝酿好了qíng绪就开始崩溃大哭。她竟然被骗色失身还失了心……她要把霍梁全部的财产都卷走!
见薛小颦哭得这么伤心,霍梁松了口气。薛小颦感觉到这家伙松口气的时候简直要炸了,她都哭成这熊样了这个渣男竟然还放松了?就在她准备骂他一顿出气的时候,霍梁用空闲的那只手给她擦眼泪,不好擦的地方就用舌头一一舔掉。
眼泪是咸的,但霍梁尝起来感觉是甜的。
薛小颦心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竟然敢骗我看我不打死你!正准备给霍梁一口,霍梁却突然用接近叹息的语调说:“就算你很高兴,也别这么哭,对眼睛不好。”
薛小颦这回要被气出心绞痛来了,敢qíng他是以为她在喜极而泣?“霍梁我□□大爷——”
“我没有亲戚,你要cao只能□□。”霍梁面色冷漠,神qíng严谨。
薛小颦:“……”妈妈快来救我霍梁他是神经病啦!
被他这么一说,她也不想哭了,她就想问问,他凭什么说她是高兴的哭的。身体不能动薛小颦就瞪眼,本来就又圆又大的眼睛此刻更是因为怒火而染上一层惊心动魄的美,仿佛能够将霍梁燃烧殆尽。
“好了,别哭了。”霍梁先是叫薛小颦别哭,然后可能是感觉自己这么说不够温柔,就又生硬地加了个字。“乖。”
乖乖乖,乖你大爷!
见薛小颦还瞪自己,霍梁很人xing化的叹了口气,拿薛小颦当不懂事的小朋友看,“从没见过你这样的,跟自己吃醋。”
薛小颦的表qíng:wtf?你说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我跟自己吃醋?”她什么时候做过这么愚蠢的事qíng?!
霍梁的眼神翻译过来大概是这么个意思:虽然你很孩子气爱吃自己的醋,但我很爱你,所以我会包容你。“那些纸条都是你写的,难道你自己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么?”
被他这么一说,薛小颦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才发觉有哪里不对劲。就说为什么看到那些字条的时候她觉得很熟悉……合着那是她的笔迹!可是——怎么可能?“我没有写过那些东西!”
除了霍梁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她怎么会写那么多甜言蜜语啦!“你记错了吧?那不是我写的!”
“是你写的。”霍梁非常坚持。
薛小颦看他这么坚持,自己也糊涂了,甚至在霍梁信誓旦旦的眼神中开始自我质疑。那字迹绝对是她的没错,自从开始学画后她的字体是独树一帜的,但当时她太生气以至于没反应过来那些字都是自己写的,但她真的没印象啊!
大脑迅速过了几遍,然后薛小颦不生气了,很认真地问霍梁:“我们以前是一对恋人,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我失忆了,你太想念我就来找我,然后我们结婚了你还一直留着之前我给你写的纸条?”
霍梁想了想说:“大部分是对的,除了你失忆这一块。”
“可是没失忆的话怎么解释我完全不记得?”薛小颦很怀疑,但霍梁肯定不会骗人,可她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霍梁说:“我不知道。”
他的表qíng是真的很困扰,薛小颦看着看着竟然无端生出几分愧疚来,好像人家心心念念着自己,结果自己却把对方忘了个一gān二净,你说这说得过去吗?但同时她又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觉得不可能跟霍梁这样的男人恋爱结果事后忘得jīng光,她身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大事?
扯淡吧就。
“你说,你是不是忽悠我?”薛小颦眯眼问,显然已经没了开始的怒气,毕竟纸条实打实是她写的。
就是什么都不记得这一点让她很奇怪。刚随口质问霍梁有没有忽悠她,脑dòng就又开了。“你看过聊斋吗?”
霍梁点头。
“里头有个故事叫阿宝你知道吗?难道我的qíng况跟阿宝一样?可是不对啊,昨天吃的什么我都记得啊。”薛小颦可苦恼了。
☆、第20章
薛小颦很喜欢读书,尤其喜欢聊斋,里头的小故事新奇有趣,她画的那些条漫,很多qíng节都深受聊斋影响。因为太喜欢这书,薛小颦把所有版本的聊斋电视剧电影都看过一遍。
其中一部电视剧改编了《阿宝》,里头让阿宝患了昨日的事qíng今日就忘记的怪病,现在薛小颦觉得自己可能也病了。只是她忘掉的不是昨日,而是任何和霍梁有关的记忆。
但那又怎么解释从相亲见面之后她就再没忘记过?不管哪个解释都觉得漏dòng百出,倒是霍梁诓她的可能xing比较大。
去除掉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不想接受,也是真相。
薛小颦不是笨蛋,相反的她非常聪明,她很喜欢霍梁,是很深很深的喜欢,但还没有深爱到离不开他。让她为了爱qíng选择忍气吞声,打死她也不gān。
所以她趁着霍梁放松的时候用力一挣扎!一条长腿顿时□□,踩在霍梁胸口以期能和他扯开点距离,眯着眼睛质问:“不要试探我,你当我是傻bī吗?”
霍梁看着她:“我没有骗你。”
薛小颦更不信了,她又想起霍梁的古怪之处,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俩因为一点小事起了争端霍梁搬去隔壁客房的时候,听见他在说话的声音。越想越觉得霍梁身上充满谜团,薛小颦的脑dòng再次开始迸发,也许霍梁真的是个蓝胡子?
“那你实话实说,纸条都是谁写的?那天晚上我们俩闹别扭的时候你在隔壁客房跟谁说话呢?还有,你的那个围巾什么的,你办公室抽屉里的发卡头绳之类的玩意儿都是哪个女人的?你为什么跟她关系那么好,还把人家写给你的纸条都夹在书里?你说,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一凶起来连薛老妈都怕,何况是霍梁。严格说起来霍梁不能说是怕,而是恐慌。但他没有表qíng的面孔压抑住了内心,没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想法,正在气头上的薛小颦也没有。一方面是霍梁拒绝被看穿,一方面也是薛小颦没工夫去揣摩他的qíng绪。
如果爱qíng里不能开诚布公,那么问题出现的同时,隔阂也肯定会出现。即使日后还有和好的可能,但想要和最初一样完美却很难。和好如初,破镜重圆,都是成功率极其微小的事qíng。
霍梁凝视着薛小颦的脸,问她:“你真的不觉得那些东西眼熟吗?”
“不觉得!”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霍梁垂下头,他的手还摁着薛小颦的双腕,但胸口却被她一只小脚丫顶着,两人此刻的姿势有点滑稽,但谁都没放在心上。“发卡和头绳,还有那些小首饰,都是你的。”
薛小颦愣了。
“我偷来的。”
他用那么一张正经的脸说“偷”这个字,让薛小颦彻底懵了。霍梁本来不想告诉她这些事,因为好像那样的话对他在老婆心中的形象不太好。但是——比起被当做负心渣男,还是做痴汉会好一些吧?
“你……偷来的?”
霍梁低头,如果薛小颦仔细的话会发现他的手在轻轻地颤抖。大概是不想面对她,霍梁松开书坐在了chuáng边,背影有几分寂寥:“小颦,我生病了。”
“生病了?什么病?是不是昨天晚上我踢被子害你感冒了?”薛小颦立马紧张起来。“那你吃药没?体温量了吗?”
“……不是那种可以很快治好的病。”霍梁握紧了拳头,但脸上仍然没有表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