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一看,得了,这俩吵架了。
“流血了。”
护士指着凌琛的手背,那热乎乎的一道血痕顺着指头,落入了gān净雪白的被面上,触目惊心。
宋依依没忍住瞧了一眼,又飞快的收回了视线。
原来是凌琛刚刚擅自拔针头造成的,护士连忙给他止了血,凌琛虽然人高马大的,qiáng撑着jīng神,实际上虚弱的很,面色透着一股苍白。
护士处理完之后,义正言辞的说,必须得把剩下的水吊完。
宋依依始终不发一言。
凌琛的脾气,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未必劝得动。
反正宋依依是懒得挣扎了,一来她没有一点力气,二来她本就是死水一潭,横竖随凌琛怎么折腾。
最后,凌琛住到了她的隔壁病chuáng。
医生护士拿凌琛没辙啊,这深更半夜快凌晨的,要不是怕出事,护士哪能尽职的追下来。
两个人吊完了盐水,病chuáng与病chuáng之间距离挨得很近,凌琛望着她,准确的说是她的后脑勺。
宋依依一直背对着他。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凌琛觉得今晚是这几个月以来最踏实的,因为她的妥协与怜悯。
“我知道你没睡着。”
他的声音突兀响起,宋依依睫毛微颤,两片唇瓣禁闭,贝齿相击。
没有回答,意料之中。
他自言自语:“我说,你听着就是。”
宋依依以为他又要说什么甜言蜜语,或者什么苦衷为自己开脱,后来一直没有下文。
凌琛迟疑了很久,他多想拥着她单薄的身子。
“倘若你方才不要管我,或许明天我我会死心离开,但是…我不走了,我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回心转意,你了解我的,只要是我想做的,便会孤注一掷!”
凌琛说了句晚安,真的闭上眼睡觉,她不是完全对自己无qíng。从前的他太过分,需要时间来弥补。
从她那侧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叹息,他这是何苦,非要各自为难!
宋依依比他更迷茫,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qíng却有qíng,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她会欣喜若狂接受,只是曾经沧海,沉浮几度,早已退却了激qíng。
凌琛确实有考虑到宋依依会不会趁他睡着凌晨的时候溜走,明明困不敢睡,但是后来他一想,宋依依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能轻松找出来,不过费些时间和金钱罢了。
到底是怕她这个虚弱的身子乱跑。
凌琛醒来,一双利眸睁开,立即去搜寻另一张chuáng上的人。
黑发,背对着。
没错,是她。
凌琛一颗心落了地。
医生来查房,后头跟着几个助手,皱眉:“怎么回事?多了一张chuáng位?位置也没摆放到位?”
凌琛一个严厉的眼神飞了过去,因为他发现,宋依依睡着了,毫无戒备,竟然转了个声,面对面。
但是医生的声音促使她尽快清醒,睁眼对上了凌琛,隔空而望。
她又迅速避开。
医生莫名被一个病患冷冽的气息给警告了。
不过后来没怎么发作,两个人都是身体过度疲惫加冻坏了,还需要住院观察一天,量了气温,恢复得都比较好。
导游还亲自来医院给宋依依送了行李。
凌琛发现了一个变化,宋依依现在没有逃走的心思。估计知道他的手段和神通广大,知道自己逃不掉。
准确的说,她是麻木了。
不理人,不说话,一个高冷又无懈可击的表qíng。
凌琛爱跟着就跟着,宋依依gān脆视若无睹,当他不存在。
这个女人甩掉就算了,真他妈的难追,心硬如铁。
就在两个人出院当天,苏晨找来了。
宋依依瞥见二人说话,基本上是苏晨在说,凌琛听着,神色凝重,眉头皱起,如果没有什么重要qíng况,苏晨犯不着亲自过来。
远远望着,便感觉到紧张的气氛。
凌琛绷着脸,走过来:“我妈住院了。”
凌母……
宋依依面上毫无波动,眸光近乎冷淡。
所以……他要离开了。
凌琛坚定而不容置喙的道:“你和我一起回邺城。”
宋依依诧异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来。
她退后了几步:“你已经看到我的态度,无论你怎么做,我们不可能回到以前。回去吧,用不了多久,你会忘记我。”
她的口吻如同形容枯槁的僧侣,竟有一种大彻大悟的释然。
凌琛不喜欢她的了无生气,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爱意,古井无波。
他近前,一下子攫住了她的手臂,渺小的她尽在掌控之中。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耳垂,描摹着形状说:“宋依依,即便折断你的翅膀,我也要留住你。”
他不是拿她完全没有办法,而是顺着她,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与qíng深,故而好事多磨。眼下却不必了。
宋依依最后和凌琛回邺城。
因为他写了一份保证书,两人达成了协议,宋依依留在凌琛身边一个月时间,若无法让她回心转意,便永不得纠缠,否则……
为了解决这段孽缘,宋依依坐了一个冲动的决定,不确定会不会后悔,凌琛根本没给她选择的机会。
凌琛的话变多了,回去的时候动用了私人飞机,几个小时在三万英尺的天空盘旋,落在了故土上。
熟悉的街道,气息,与西北截然不同的高楼大厦,现代化都市的鳞次栉比。
邺城,我回来了。
宋依依被凌琛安排回了帝景苑,那里……她和凌西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太重了,一糙一木引起回忆,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总之宋依依心口沉甸甸的,郁郁寡欢。
帝景苑换上了陌生的佣人。宋依依很安静。她甚至连联系花枝或者姜小颖以及学校老师的念头都没有,完美的简直无懈可击,安安静静的熬日子。
凌琛直奔医院病房,果然,凌母穿着病号服,靠在chuáng上,气色不佳,茶不思饭不想的。
凌父在一旁陪着。凌母刚动完一个小手术,身子越发的娇气。
“儿子,阿琛,你终于回来了。”
自从凌西死了,凌母忧伤过度,这把年纪了,你说想盼个孙子,连亲孙女都失去了。
“妈。”
凌琛询问过医生病qíng,仔细打量后,素来冷面冷心的他有一瞬间的qíng感泄露。
“你是不是去找依依了?”凌母忧心忡忡,“你说说你,当初我和你爸让你们结婚,你非要……莫心慈昨天来过我这,看起来不大好……”
说起来莫心慈也挺喜欢凌琛的,还给他生过孩子。
凌父眉眼沉下来,瞪了儿子一眼,语气不悦,“行了,你顾好自己的身体,以后他的事,我们俩都别管,随便他怎么折腾!到时候有他苦头吃!”
凌父看待儿子完全是一副渣男既视感,勾三搭四,在几个女孩子里跳来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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