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正系着围裙,在修剪她最心爱的花卉。姜玉凤在一旁看着,帮她拿剪刀和递剪刀。姜平安跟三癞他们到李奶奶家偷青果去了;姜司令依旧在部队里整队,穿着军装坐办公室里看看文件,签签名字,也开始愈加发福了。
而沈居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拿着小刀给一块上好的木头做雕刻。房间内的窗台上摆满了他雕的玩意儿,有信鸽,人像,骏马……虽不jīng致,但也是刻的有模有样。此时他正坐在桌前倒弄,手执半弯小刀在木块上划出一条条细痕。
院门忽被人推开,姜卫东兴冲冲的跑进来,难得这么神采奕奕的喊道:“妈~”
张娴蹲在花盆前,扭头看过去:“怎么了,又闯什么祸了?”
姜卫东无奈的撇了她一眼:“我说妈,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啊,报上伞兵了,喏,这是通知。”说着把一张纸递给苏兰。
苏兰站起身接过通知单,执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忽咧开嘴笑道:“呀,还真报上了,还是去北京呢。”
“什么北京啊?大哥要去北京当兵了?”姜玉凤听到北京二字,忙跑过去从苏兰手上一把扯过通知单,也一字一句的端详了起来。
“大后天去报到。”姜玉凤抬眼看向苏兰,说:“妈,你快去帮大哥收拾收拾吧,他明天就该走了。”
“哎!”苏兰眉开眼笑,用腰前系的围裙擦了两擦手,然后转身进了屋。
姜玉凤把通知单还给姜卫东,说:“哥,你到北京后,记得把□□拍成照片寄回来噢。”
“放心吧,不仅是□□,还有故宫我也要拍下来。”俩人一边说着,一边也往屋里走去。
房门半掩着,稍会儿,姜卫东推门进去,见沈居安穿着背心和短裤坐在桌前。听见他进来,头也不抬一下。于是他走过去捏了捏沈居安的脖子,问道:“小子,又在gān嘛呢?”随即瞥见桌上的木屑与小刀。
“你不会以后真想当一个木匠吧?”
“怎么会,我就现在玩玩。”沈居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削着手里的木块,嘴上说道:“又有什么好事呢,隔那么老远都能听见你们在院里笑。”
说起这件事,姜卫东还真是就不由自主的就开心了起来。他往chuáng榻上一坐,意味深长的说:“你猜猜!”
“我不猜!”
随即伸手就是给沈居安后脑上一巴掌:“嘿,你这小子,越长大越不听话了。”
沈居安捂着后脑勺,满脸委屈的看向他:“我……猜不出来啊……”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吧……”话说到一半,姜卫东抬手摸了摸沈居安刚刚被打的地方,突如其来的关怀道:“怎么样,还疼啊?”
沈居安一把甩开他的手,说:“怎么好人坏人全让你给做了,你倒是说什么事啊。”
嘁!
姜卫东顿了顿道:“我要去北京当兵了,明天就走!”
沈居安明显感觉到自己听到这句话后,手里的小刀颤了一下。他抬眼笑道:“那恭喜你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小地方了,而且还是去的北京,那可是大城市啊。”
姜卫东安然受下他这句祝贺,继而又捏了捏他的后脖子,说:“到时候你努力,考上个北京的大学,那咱俩就有机会一起去看□□了。”
“我连大学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还北京大学呢,做梦吧……”
“考不上就算了呗,让我爸给你也弄个兵种,到北京去当。”
沈居安冷哼一声:“算了吧,我可不想当兵。”
姜卫东横了他一眼:“真是没有什么大志向,你就做你的木匠去吧。”说罢起身走出房间。
等他顺手带上门的时候,沈居安脸色才倏然一沉,心里不知为何,竟感到有些难过。
姜卫东出行的日子,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雨季总是令人愈发愁闷,好不容易盼出太阳后,大家都异常高兴的喜出望外。
大伙送他前去码头坐船。苏兰一路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说什么出门在外得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要处处小心,就老那么几句话,说了又说。姜卫东拍拍她的手,兴高采烈道:“放心吧,妈,你还不知道我,我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自己啊。”
苏兰瞪了他一眼:“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在岛上那是地方小,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低头见的,所以你经常跟这些人闹别扭也没什么。可到了北京啊就不一样了,得跟朋友啊战友啊他们搞好关系,不让你准得吃亏,知道吗?”
“哎呀,知道知道。”
船就在眼前了,整个码头站满了给自家孩子送行的人。姜卫东从平安手里接过背包和行李,对他们说:“好了,我先上船了。”说罢扭头就走了。
望着他在船上朝大家挥手的样子,苏兰眼眶一红,一边笑着也朝他挥手说一路平安,一边又悄悄的泣不成声。
姜司令知道她心思,便站她身旁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后背,是以安慰。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玉凤冲卫东喊道:“哥,可别忘了经常写信回来啊。”
“放心吧,不会忘记的。”姜卫东执着手在嘴边高呼:“回去吧,船要开了,我去船舱里了。”声罢便转身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里。
沈居安表面虽是开心的欢送他离开,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不是舍不得,苏姨那才是舍不得呢……
第17章 第十七章
和熙的暖阳,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在院中。
海边西面的那块大岩石上,沈居安正与三癞手扣着手,使尽全身力气想要掰倒对方。
沈居安从小细皮嫩ròu,哪是人家的对手,几下就被掰倒认输了。
三癞把他身旁的一把糖果全部收入麾下,竖起小指头道:“你太没劲了,回去多练练再来找我挑战吧。”
沈居安嗤笑一声,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只是反手撑在地上,面朝大海,望着泛起层层金色波làng的海水若有所思。
三癞瞥了他一眼,说:“不过吧,你卫东哥以前老欺负我,现在他走了吧,没人欺负我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切,你那是皮痒!”沈居安呵呵笑道。
三癞又轻叹一声:“我觉得人比人还真就是气死人。你看吧,你哥那样的人都能到北京去当兵。我哥就只能去乡下种地了……这叫什么事嘛……”
沈居安一听这话,那可就不高兴了,忙反驳道:“你这话说的,我哥怎么了?哪点不比二癞qiáng,就单凭这掰手腕,你哥就没赢过。”
“是是,你哥是厉害,但也不至于相差那么大吧……还是出身问题,没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你看你哥,老爸又是大司令,老妈还那么有文化,一出生就不愁吃穿,还有大房子住。哪像我们家啊,穷的叮当响,老家待不下去了才到岛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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