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志连夜带着妹妹和妈妈去了一个偏远的小镇, 据说施夫人没熬过颠簸, 在路上就闭了眼睛。
这个冬天,陆允信悄无声息装好了碧水湾的房子。
也是这个冬天, MAX左眼蒙纱布创作的大幅手绘油墨《西区》经由JT基金会拍卖, 各路正统评论家赞誉纷至,为MAX主刀的德国专家海因茨敲出八位数天价。
海因茨取画取着取着,揣着江甜给他的短信“毛线喜欢川菜, 口是心非,家里那只猫是老大”, 蹭进了毛线家。
开chūn三月, 毛线放弃“MAX”笔名,以毛昔安真名入驻画协,成为画协年龄最小的新生代纪实向画家。同日, 毛线左眼拆纱布。
江甜在北城科考,陆允信在和红树资本谈IPO预演,东郭她们在一中,所有人都守着同一个画面。
千万级的直播里, 毛线睁开眼睛的瞬间,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她轻轻眨一下左眼,弹幕刷上百条,再眨一下, 又刷上百条。
窄小的检查室内,毛线坐在这一头,海因茨站在另一头。
他轻声问:“开始?”
毛线点点头,举起遮板捂住了左眼,右眼高度近视,luǒ眼0.4,正常。
然后,换一边。
毛线捂住右眼,海因茨从最顶上开始指。
毛线的声音很小,因为每个字,都承载了太多。
“左。”
“右。”
“上。”
“上。”
“……”
海因茨指到预设的1.0视力,毛线划方向的指尖微微战栗,上上下下,一排完整且正确指完的刹那,屏幕前有人哭出声。
海因茨扔下棍子,走过去抱住了毛昔安。
毛线开直播是上午。
下午,毛线和海因茨公开手术视频,披露全过程。这台历史上所需人数至少为“6-8人”量级的10h+超长耗时手术,只有三人参与——海因茨、助手和TAXI旗下首台诊疗-监控实cao一体机“MIN”。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当初那个靠着“SR”崛起,又在高-cháo时分销声匿迹的TAXI已经低调地完成了从VR云端到AI医疗的转型。
而随着“MIN”和“MAX”的面世,用户对于人工智能的恐慌,继Google机器人战胜国手后,再掀làngcháo。
“MAX”是大数据医疗图谱,收录有上亿份病例报告。初阶版,用户可以通过描述简单的病qíng,筛选出可能病qíng及发生比率。高阶版仅供一定级别及以上的主治医生使用,主要提供反误诊和复查病况等功能。
“MIN”继试用版后,推出了多系列雏形,包括无痛胃肠镜全自动诊疗,胶囊式入腹窥探机器人……
切实又疯狂。
江甜研三毕业那年,TAXI完成系列雏形,以引路者的姿态站上人工智能làng尖。
江甜出版第一本古建筑科普读物、进入博一阶段那年,陆允信带领TAXI核心团队奔赴纽约,进行上市前的巡回路演。关于“人工智能会不会反噬人类”“人工智能重点在人工还是智能”的争议第二次携带超高热度在圈子里刷了整整一周。
敲钟那天,刚好是陆允信27岁生日。
TAXI完成延时三年的首次公开发行,在纳斯达克以每股38.6的高价正式上市。同时,TAXI设立“TAXI”科技奖项,每年颁发一位,用于奖励当年在AI领域取得突出贡献、30岁以下的年青人。
会场炽灯jiāo错,极富科技感的舞美将现场打造成一片芯片丛林。
所有程序走完,有记者提出争论,陆允信脱了手稿,捏住细长的话筒杆朝自己身前带。
他直视镜头,面上是惯有的淡色。
“每个人生命的起点和经历不同,但享受阳光和幸福的权利是相同的。”
他说:“MIN和MAX的存在不是威胁或取代,而是以完全理xing的判断减少主观带来的诊疗或实cao失误,增进这样的权利。”
会场里窸窣的议论彻底消失。
一片安静中。
“我很庆幸自己在重重选择下走上这样一条路,没有尽头,穷极探索。”
“自MAX复明开创首例的三年来,MIN辅助完成接肢手术5起,人手达不到的jīng度下、全身大面积烫伤皮肤处理19起,胶囊式无痛勘测肠胃病灶等处理45起,试用阶段MIN辅助完成手术256起,失误0起,正式投用阶段总共783起,失误0起。MAX完成辅助诊断19827起,纠正1928起,失误0起。”
“私以为大家对MIN和MAX可以怀有更高的接受度,”陆允信以深邃沉静的眼神环视会场,语速不急不缓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科技进步,才是真正的人道平等与人文关怀。”
话音落,全场沉寂。
几秒后,掌声雷鸣。
冯蔚然旁边坐了个中年男人,笑:“年轻大佬觉悟高,越是这种看上去谦和大义的,其实内里越是冷qíng薄脸,装不住人,一看就是单身狗面皮。”
冯蔚然咳一声,朝中年男人靠。
中年男人把耳朵凑上去。
“八卦,这两个系列在HUAJ拿了20亿的专项融资你知道吗?”
“当然,江渊眼光狠辣,这不,押中宝了。”中年男人道。
“非也,”冯蔚然说,“TAXI前期SR走得很顺,陆大佬因为MAX误诊的事儿想把SR的云端内核朝医疗图谱转型,结果闹内讧,大佬用HUAJ的名义给了专项融资,其实是他自个儿掏的腰包。”
中年男人诧异:“MAX不是和德国那个,那个很出名那个……在一起了吗?”
“MAX是他女朋友的青梅。”
“……”
两人耳朵没咬完,台上主持人问陆允信:“对这场发布会有什么满意或者不满意的地方。”
江甜十一月就和教授进山了,算下来,两人已经快两个月没见。
昨晚陆允信给江甜打电话,小姑娘腻腻歪歪说想他,可也为难地说来不了。陆大佬想自家小姑娘,想啊,想啊,顺口就回答:“我身上这套西服很好看。”
聚光灯下,一身藏蓝色西服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男人眉目清俊,周遭如笼皑皑薄霜。
好看归好看。
可这种场合,不bībī一下TAXI多厉害,自己多出色吗?
主持人套路没套上,有些懵:“是很好看。”
陆允信笑:“今天是我生日,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生日礼物。”
主持人被大佬唇角的弧度晃得晕乎乎,笑道:“生日快乐。”
陆允信状似无意:“我以为你会问我女朋友是谁。”
大佬都发话了,加上江甜几年前的微博早删完了,主持人也跟着好奇:“您女朋友是谁?”
陆允信:“这个不方便透露。”
主持人:“……”
“不过,”陆允信认真想了想,格外自持淡定地说,“她很漂亮,特别漂亮。”
然后,忍不住补充,“她在北城科考,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她,但还是想得起她笑的样子,就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特别好看,好像能让人看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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