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来了叫我喔_画盏眠【完结】(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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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甜送江外公江外婆下楼再回来,楼道上小电视转出新闻联播的序曲。

  听针掉地的静默中,江甜手机屏幕闪烁不停,一次,两次,三次,江甜摁断陆允信电话……

  回去后,江甜没开灯。

  大概是两位老人行李箱太重,她先前帮忙拎得手酸,这厢有些站不稳,扶着墙爬到二楼,进房间,脚抵着chuáng沿先坐下,身体再徐徐后躺,放平。

  第无数次挂短陆允信电话,她接起江渊拨来的。

  “甜甜。”

  房间空旷,男人出声极低,愧疚中夹杂无措,沙哑得不像话。

  灰暗中,江甜轻轻“嗯”一声。

  听筒里,江渊的声音混着急促的脚步,车轮摩擦瓷砖的声音,还有语速快到江甜不知是听不清还是不愿听清的对话……

  江甜和程思青有多亲,江渊便和程思青有多疏离。

  程思青让他往东,他偏往西,程思青想让他学管理,他偏偏学经济,程思青一脚踹开他让他自己出去闯,江渊憋着一口气十年打拼,虚岁三十贴着“华尔街”标签登上周刊封面。

  如果不是程思青和江近城离婚,如果不是双程股价一度跌破支撑线,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个逢年过节喜欢逗的妹妹,江渊发誓,他不会回双程。

  可回来之后,程思青好像和以前一样损他,眉目又好像比从前多了些温柔。

  江渊想给沈清扬求婚,很自然地,把沈清扬带到了程思青面前。

  “F1最年轻大满贯赛车手”“身价上亿传奇女王””“长腿xing感颜值逆天”定位准确,江渊直觉程思青会喜欢沈清扬,事实证明,一顿饭相谈甚欢。

  只是,临末了,程思青状似无意:“听说清扬爸爸以前出了点事,判十年还是十一年……方便说一下原因吗?”

  程思青问得客气,沈清扬脸色微滞:“不方便。”

  程思青留意到,仍是措辞:“结婚毕竟是大事……”

  “对不起,程阿姨,”沈清扬拎包想走,“真的不方便。”

  “阿姨不是要你说得很具体,可以有个大概的方向吗——”

  “清扬说了不方便你就不要问了啊,我要娶她又不是娶她爸,你都能查到听说,你不会自己去查后面吗。”江渊想拦沈清扬。

  程思青压抑一中午,也火了:“吃一顿饭提无数次队友,队友是前男友,问几个问题抗拒成这样……江渊你扪心自问一下人家喜不喜欢你,你娶的是要过日子的老婆还是冷冰冰不会笑的雕像,我不求你门当户对,结婚至少要有感qíng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清扬没感qíng,”江渊冷笑,“程女士麻烦你收敛一下你的武断,我不会吃……清扬你等等。”

  “我武断?阿渊我是为你好,”程思青加重语气,“你现在想的这些爱qíng我年轻都想过,你叛逆我年轻比你叛逆一百倍——”

  “你是指未婚先孕和外公外婆断绝关系,还是指白手起家离婚公司危机差点一无所有?程女士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家吗?你知道为什么爸爸不挽留吗?你知道为什么甜甜成绩好嘴甜人乖没有瑕疵吗?你知道自己披着完美主义和qiáng迫症外皮的变态掌控yù吗——”

  “啪”,耳光响亮,砸在江渊脸上。

  江渊连连给沈清扬道歉“见笑了”,护着她出去,却不知道程思青转身红了眼眶,不知道那天晚上,江近城据说娶了一个才认识两个月、比江甜大不了几岁的老家女孩,不知道程思青湿着眼睛仍语速从容地说“哦,知道了”……

  “甜甜,”江渊喑哑,“清扬不爱我,我爱她十年……我就是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甜甜,真的对不起,我特么就是混账……”

  “甜甜……”

  说到最后,那个头发永远一丝不苟、皮鞋锃亮、谈判上前总喜欢衔着金属边眼镜腿转笔,风流倜傥、语笑十里洋场的男人,几不成音。

  江甜缓缓把脚放上chuáng沿,抱住膝盖:“没事的,会没事的。”

  不知道在说给自己,还是在说给江渊听。

  挂了电话,天色愈黑。

  江甜从前怕,此刻一个人默默缩成一团,好像黑暗可以让人安心……

  整整两个小时,她才接起陆允信电话。

  “你还好吗?”陆允信语气担心,“怎么一直没接电话,刚刚还占线,我回来找你结果堵在一中门口了,你还要过来吗,东郭她们一直在念叨你,你还要过来我就直接下车,你不过来我就堵回来。”

  ……

  江甜到南门老火锅,东郭和同学们刚好从里面出来。

  “来这么晚喝洗碗水吗,待会儿让陆允信陪你买点吃的。”东郭微醺地倚在江甜身上。

  “我随便吃点就行,”江甜笑眯眯扶着东郭,“送您回家?”

  “得,”东郭站直推辞,“你们年轻人好好玩,不过这才高考完,”她想到什么,“还是要注意分寸,有的事qíng可以晚点再做……咳咳。”

  江甜打哈哈:“分寸,分寸。”

  其他同学跟着咳咳呛呛。

  陆允信站在马路对面朝这边挥手,东郭笑着凑到江甜耳边:“我是想你们好,又怕你们不好,必须说,又不想说……考完了,就好好玩。”

  江甜点头和东郭拥抱,同学们和东郭拥抱。

  有的人抱着笑了,有的人抱着哭了。

  一中门口人很多,做什么都被挤着。

  冯蔚然提议买两箱拉罐啤酒到cao场一醉方休。

  陆允信和江甜跟在大部队后面,陆允信一手拎着冷掉扔掉又重新买的红糖糍粑和章鱼小丸子,一手牵着江甜的手。

  华灯初上,人头攒攒。

  校园是熟识的校园,文化长廊上的板报却变了模样。

  cao场前面的小路被走烂又翻新,cao场里起哄和呐喊漫天。

  一行同学寻了处空当,三五个围坐在一起三国杀,七八个láng人杀,聊分数的,聊八卦的,聊喜欢的。

  《友谊地久天长》响在广播里,陆允信和江甜坐在cao场台阶中间级的边缘,两个人被罩在树下的yīn影中。

  冯蔚然抻着脖子喊:“甜姐儿你吃完没啊!吃完过来斗地主啊!傅爷不是说你是斗地主职业选手吗——卧槽船长你打我做什么!”

  “特么说你傻还是说你瞎!”沈传嗤。

  而台阶上,章鱼小丸子的盒子放在陆允信腿上,江甜用左手别着cha鱿鱼须吃,陆允信左手和她右手勾在一起,手指漫不经心缠过来又绕过去。

  江甜在喧嚣里细细咀嚼。

  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模样惹得陆允信忍不住伸手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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