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邱绵抽着鼻子开口,声音还有些颤抖。“都是因为我,害的你们受伤,真的对不起!”
海桐起身在他面前蹲下,温柔地帮他擦掉眼泪。“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我们可是朋友啊!”说罢,他看了一眼沈乐光,对方没有闪躲。
田耀南拍了拍邱绵的肩,神qíng仍旧yīn鸷。
“海桐,那个人,”他顿了顿,扫了眼沈乐光后沉沉地看着海桐。“我喜欢他。我是个同xing恋。”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老师作为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自然也要保持和花朵们同样的作息,比如说——暑假到了。
海桐进入一年之中第一个休眠期,心里既欢愉又失落。欢愉的是不用工作了,失落的地方也在于不用工作了。这可能是“放假综合征”的表现,想要休息的心和无聊五五分成,竞争力不相上下。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放假了,沈先生又没有放假。海桐在家赋闲了两天,无聊开始呈几何倍数增长,终是落了下风。
在一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日子,他终于选择收拾包裹随沈乐光一起去了办公室。
其实海桐刚当上老师的那几年,寒暑假根本就不会这么闲。那个时候沈乐光的创业也是关键时期,两个人为了赚钱养家,忙的连歇脚的时间都没有。
没当老师之前海桐压根没想过大学老师是什么样的,当上之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轻松,科研论文,职称晋升和教学评估就能要了他的命。他还记得,在他熬着夜写论文的时候,沈乐光经常会用一种深qíng又遗憾的眼神看着他。
海桐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因为他的老师也会在他忙的灰头土脸的时候露出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他安慰和他同样疲累的沈先生,也要安慰恨铁不成钢的老师。
但是他想,他不后悔。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还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因为路的尽头有沈乐光在等着他,所以理想稍微让让步也没有什么。
现在的他背着包裹窝在沈乐光的办公室,虽然还是要写论文,但没有之前的迫切感了。他在数学上是有天赋的,不用被生活压迫,就能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海桐摘下眼镜伸了个懒腰,眼神四处飘着,一不小心又晃到了沈先生那里。对方还在批文件,聚jīng会神的样子很迷人,那不仅是出于容貌上的欣赏,还是“劳动人民最光荣”的理论正确。
他想起在过去的十多年里,自己是怎样不厌其烦地盯着沈乐光看的。眼前没有镜子,也没有相机,没有办法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不加遮掩的迷恋。但是沈乐光知道。他从最初的无动于衷到最后的依赖,不得不承认,海桐是他留恋人间的唯一原因,让他能够在起伏不定又贫瘠的尘世寻到一颗温热的心依偎。
夏日太过炎热,就失去了蓬勃的生命力,反而显出无限的bī仄来。但是海桐此刻想,窗外的天气也不是不能忍受,只希望能够和沈先生再多过几十个这样的夏天。
两人一起下班去吃饭。公司的职员似乎是认识海桐的,一路上遇见好几个红着脸躲开的。沈乐光看见了,面上愈发坦然,手上的动作更是不加丝毫遮掩,由牵着海桐的手变成十指jiāo扣的样子。无名指上的戒指得意得很,抬头挺胸很是骄傲地从众人面前走过。
沈乐光都不在意,海桐更不会说什么。社会无法认可,但他们确实比很多人都幸福。人活着其实就这么短暂,一路上还有数不清也猜不到的意外,不抓紧幸福还要去gān嘛呢?
“者也”的老板娘仍旧是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但是怀孕的女人看上去总不会太过穷凶极恶,再加上老板的食补,原本略显瘦削的一张脸也丰满起来,硬是让那双锋利深邃的眼眸透出几许温柔。
店里人不多,许是天气真的太过吓人,美食在空调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但是这样的环境对海桐来说倒是方便了不少,他等着老板过来递上菜单才开口询问,“你们还没有开始外卖服务么?”
老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有几个过来应聘的,但结果不是他们不满意就是我不太满意,这件事qíng就这么耽搁下来了,真是对不住!”
海桐摆了摆手,“您客气了。”
点好了菜,沈乐光才告诉海桐他要去北京出差的事。时间不长,就三天,但明显可见对方的脸“刷”的一下就萧条了。
“你跟我一起去,等我忙完了就回酒店陪你好不好?”
海桐看着他,最后还是笑着摇了头。“才三天嘛,我在家等你啊。没事的,你忙完了就去酒店休息知道吗?”看沈乐光还要说,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论文到关键了,要是换了个地方我没灵感了怎么办?你赔我啊!”
他笑得狡黠jīng明,话里却是妥帖的关怀。沈乐光摸了摸他的头发,也不再坚持。北京那个城市藏着他所有的不堪过往,他自己都不想回去,更不用说带海桐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海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发了个短信出去。
“怎么了?”给他夹菜的沈乐光看见了,随口就问了一句。
“你记得我有一个叫温致的学生么。他的家庭qíng况不是很好,我发短信过去问问他现在找没找到暑假工。”
“你想让他来这里?送外卖还是挺辛苦的,他做的来么?”沈乐光可能是有些许的触动,谈论一个陌生人的时候语气温和很多。
海桐瞟了一眼手机,对方还没有回。他一只手托着下巴说道:“温致能吃苦的。诶,你们公司招不招暑假实习的?”
沈乐光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是说他家庭条件一般,那我想公司实习可能不适合他,工资可能还没有这里的高。”
这其实是个严肃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有没有钱确实决定了任xing的程度。沈乐光自己清楚那种境况,便不会犯不合时宜的矫qíng。
海桐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他吃了口菜又说道:“那我能再跟你商量个事么?”
沈乐光看着他脸上谄媚的笑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但他不动声色,表qíng甚至有些严肃的“嗯”了一声。
“如果他们俩谈成了,能不能让温致在我们家住下来啊?”海桐这话说的怪不好意思的。温致如果住进他们家,沈乐光肯定会不习惯,这个要求实际上是在bī他让步。但怎么说呢,也许是因为温致太像十多年前的沈乐光,他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沈乐光看了海桐半天,脸上的表qíng像一潭深水一样毫无波澜。对面的人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乖乖地垂着眼埋着头嚼着闻到味道就要昏过去的芹菜。
吃了两口的海桐没坚持住,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沈乐光。他额前的刘海很久没有修理,落下几缕快要遮住了眼睛。
沈乐光抬手帮他拂开,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逗你的!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整个暑假都顾着你为人师表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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