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加站在后台,后背靠着墙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给自己鼓气。很多人从出生开始,就能得到比别人高的起点,有优越的家庭环境,而另外一些人,却只能在贫穷的深渊中挣扎。她是后一类人,所以她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忍受艰辛和困苦,才能迎来更好的明天。她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一切都会好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深思熟虑后我还是把男主写成了姓季……
☆、想通
夜里十二点,季冬终于忙完手上的活,急匆匆地和店里同事打过招呼,骑上自行车回家。自行车刚驶出不远,他就在安静无人的巷子里看见突然出现的辛加。她表qíng迷茫,目光打量周围环境,然后和季冬的目光碰上了。
他继续踩了几下轮子,让自行车在她的身边停下来,示意她上车。
她看了看自行车的后座,有些犹豫。
“别怕,我骑车的技术还可以。”他一只脚撑地,一只脚踩在踏板上,自行车稳稳当当。
她点点头,有些笨拙地坐上去。
“坐好了吗?”他出声确认。
“嗯,好了。”她答。
他用力在脚踏上一蹬,自行车滑了出去。晚风温柔地chuī拂着他们的头发和脸颊,昏huáng的路灯指引着前方回家的路。
“你太轻了,平时要多吃一点。”他微微侧着头,对后排的女孩说话。
她愣愣地抬头,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而后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他问。
短短几秒,她就在脑海里滑过众多想法。庄公梦蝶里,庄子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庄子,于是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蝴蝶还是庄子了。他在梦里的感觉是那样真实,才会在醒来时分不清自己是蝴蝶还是庄子。如果梦足够真实到和现实相差无几,那么他在梦里面的时刻,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真实呢?
心理医生说她每天夜晚做连续的梦,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何尝又不是一种真实呢?如果这种真实能够让她得到轻松和快乐,她为什么不去享受?
想通了这一道理,她也就释然了,季冬对她来说才是这样真实,李纪才像是她遥不可及的一个梦。
也许按照李纪的条件,就应该匹配像huáng琼梦这样的女孩,huáng琼梦一个月的零花钱比她打工的钱还要多。生活环境的不同,一定会产生很多矛盾,李纪不懂她为什么需要去打工,不懂得她生活在泥潭里的挣扎。
而如果季冬是她的大脑创建出来的人物,那么他一定能够懂得她的无助和挣扎吧。
想到这里,她用手指搓了搓手心,小心翼翼地去抓季冬的一片衣角。管它呢,既然上天把季冬送给她,她就享用一下,不然岂不是太làng费了么?
踩车的人感觉到了身后女孩的举动,骑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最近太累了吗?”他问。
“嗯,最近我在餐厅里打工,是挺累的。”
“辛加,想去看向日葵吗?离这里不远,有一片花田,里面种满了向日葵。”
少女微微仰着头看着黑夜的远方,笑起来:“好啊。”
自行车的轮子加快了运转,她的耳朵里听见越来越大的风声,像qíng人间的呓语。黑夜里别人都睡了,她还在清醒着,也许也并不是真的清醒着,而是假想的状态,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庄公梦蝶,真实和梦境,对于人的感受来说,也没有太大的不同,不必分得太清,只要是快乐的就好了。
自行车行驶到了居民生活区的边缘,轮子下都是泥路,路上时不时地出现石头的阻碍,后座一阵颠簸,她只好牢牢地抓住后座,以防自己摔下去。
又过了五分钟,自行车停了下来,他一只脚撑地,自行车微微地倾斜,她顺势跳下来。
视野里已经出现了向日葵花田,却因为在黑夜里,看不清晰远处的花盘,只有近处能够看得清楚。花田边有几杆路灯在照明,灯下的向日葵热烈地张开着花盘,追着白日里太阳的方向。
她站在花田边眺望,想象着如果是白天来,这里一定会更加壮观,可是……
她侧头看向季冬的侧脸,努力地去看,有时候她早上醒来,会记不清楚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的手带来的细腻的温暖,还有他男xing特征的磁xing嗓音喊出的“辛加”。
可是这个人,只有她在夜里才能遇见,在她的“臆想症”发生之后,她才能遇见。到了白天,她就找不到他了。
不过没有关系,如果每个夜晚都能遇见的话,也足够了吧。
“冬天的时候这里还是空的,现在就已经开满了花。”他站在她旁边,也在眺望远方。
她点头,说:“很好看。”
有一株向日葵长在了花田外,孤零零地张开着花盘站在路边,和花田里的花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弯腰,手指戳了戳嫩huáng色的花瓣,像是在和它说话:“小可怜,你长出来了。”
她伸头去看,见他掐断了花jīng,然后带jīng的向日葵花塞到了她手上。她抬头去看他,听见他说:“我们拿回去用水养着。”
回去时,她手上握着那株向日葵,还挺开心。她想着刚才他说的那句“小可怜”,好像在说她一样,便用手指戳了戳花瓣自言自语地反驳:“才不是小可怜呢!”
到了家门口,他把自行车停在旁边的柴房里,回头看她,她还笔直地握着向日葵的花jīng,傻乎乎得可爱。
进家后,他从角落里找出一个矿泉水瓶,又找出一把剪刀,开始做一个简易的养花瓶子。他把矿泉水瓶的上瓶口剪断,又摸了摸剪开的边缘,有些扎手,便用剪刀把边缘磨到圆滑顺手。
“好了。”他把养花瓶子递给她。
她接过瓶子,跑去洗脸池接了水,把向日葵cha进瓶子里。
她捧着瓶子走回他面前,问:“季冬,你说它能活多久呢?”
他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花瓣,说:“很久。”
“很久是多久?”
“到它生命的尽头。”
她像是得到安慰似地,重重地点头,说:“嗯!”
很久到底是多久?它活着的时候,就是很久。
辛加像往常一样在“诗来”餐厅打工,她的工作越来越顺手了,也逐渐能够应付一些稍微难伺候的客户。
下午的时候huáng琼梦又来了,而且来的人还有李纪。不过他们两人似乎并不是约好一起来的,huáng琼梦拉扯着李纪的衣服,李纪不难烦地轻斥:“你够了!我说了你很烦!闭嘴!”
辛加低着头迅速走到后台,她怕待会儿因为自己要引起争执,引来别的客人不满。她和经理说明了qíng况,想躲一躲。
餐厅的大厅,huáng琼梦近乎嘶吼的声音传遍整个餐厅——“辛加!你给我出来!”
后台里,经理给了辛加一个安抚的眼神,出去应付小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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