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呜呜的哭,德国的那两年她过的太艰难了。心里恨他恨的要命。她连德语都不会,被丢在哪里,课堂上经常被批评,小组作业,语言基础差,被同组的学生排挤。拉丁语的那个老头子经常训斥她,她能想出一百个恨他的理由,可是却一样哭得呜咽不成声。
他一个人被折磨了这么多年,没人陪他,都是他一个人在折磨自己。
主任最后说:“他就是想和你说,所有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叫意外。只是意外。医生面对的最多的就是意外。他想让你没了他也能好好的生活。”
许鹿一个人哭了一下午,晚上陪着许庭越的时候。已经签了字。他想捐 ,就捐吧。
凌晨的时候,许庭越安静的离开了。
从发病到离开连一天时间都没有。
做了器官采集后,陆领安排了殡仪馆。
所有的事,始料未及。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亲朋好友发丧,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大家。
再也没有人能陪着她了。
季泽替她上班。和陆领一起替她准备后事联系葬礼的事。
夏瑾知道的时候,惊得一动不动,立刻打电话给许鹿,等通了才惊觉不知怎么说。
夏瑾说:“小鹿,对不起,我不知道。”
许鹿淡淡说:“他走了也好,活着也是种折磨,让他解脱了吧。”
夏瑾听得哭了,静静地谁也不说话。
许鹿突然说:“你要结婚,就结吧。我们都被困在过去,谁也不准谁解脱,有什么用呢?”
夏瑾一句话说不出来。
杜悫当晚来医院,被陆领给打了一顿。
因为许鹿说:“陆领,杜悫一直都知道,知道我弟弟的事,知道卢文慧就是那个抢头条的记者,卢文慧当时是他女朋友,就是他和卢文慧说城西有起绑架案。原来他是那个因。原来我就是被人可怜的那个。你说可笑不可笑?”
陆领气的想杀人。
他很多年没那么浑不吝了,见了杜悫就打,把人揣在地上,劈头盖脸的揍,骂道:“孙子,带着你那姓卢的玩意儿滚!老子很久不犯浑了!你们要是再敢打小鹿的注意,你们尽管来!”
杜悫连还手的意思都没有,任他打,被打的鼻血流了一地。
等陆领打够了才说:“你和小鹿说我追她就是喜欢她,再没别的。”
陆领说:“现在说喜欢已经没意义了。你以为就你喜欢?”
说完不再看他,杜悫看他挺着背一副怒不可斥的样子,大概喜欢小鹿喜欢极了。
杜悫带着一身伤,在卢家找卢文慧,将证据扔在卢父的面前,他看着卢文慧第一次审视说:“年轻的时候,我只当你少不更事,毕竟那年是我和你提起城西绑架案,你猜涉险去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不是不更事,你是确确实实的心思歹毒!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没想到你歹毒成这样!!”
说完也不和卢父打招呼转身就走。
回家后廖女士被他一身伤吓坏了。
杜和均以为他滋事了,被叫进书房,很久廖素梅才见杜和均出来,进去看杜悫跪在地上,被他爸又打了,鼻血直流。
廖素梅一急骂杜和均:“你什么时候不能打,偏要等他伤成这样才打?他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字,你说打就打!你都多大岁数了!没个样子!”
杜和均这么多年才知道他当年到底为什么执意辞职。知道了更气!卢家的混账!越想越气!
许鹿突然间收起悲伤,开始打理许庭越的后事,准备葬礼,井井有条。
葬礼上许庭越的同事和学生来了很多。墓地里许鹿跪在墓碑前,砖头看着旁边的人。喃喃:“你们都在这儿。”神色说不出来的悲伤。
夏瑾站在她身后时刻看着她,她生怕许鹿有什么差池。
许鹿一切正常开始上班,连悲伤都比之前少了很多,正常整理许庭越的旧物。
没几天,许庭越的事被报道了,有人联系许鹿想采访,许鹿都拒绝了。
最后来的人是卢文慧,还有杜悫。许鹿坐在办公室看着门口进来的两人,连恨意都攒不起来,季泽皱眉看着两人。
经年累月的恨,猝不及防。她不能和气的和杜悫说话。
最后她和杜悫在楼下的花园里简单的谈。
她说的很慢。
“我们家,三代从医,治病救人。我们竭尽全力的去帮助别人,尽我们所能。我以为别人也会这样。我第一次知道,人能恶毒成那样。就为了一个新闻。害人xing命。诚然,她没犯法,却毁了我的家。我弟弟去世后,我爷爷奶奶都相继去世。我和爸爸都知道,因为小弥的事,他们熬不过去了。我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撑着,想告诉我,这不过是意外。他想让我熬过去,他自己无所谓,他只想让我尽可能的好过。可是他也离开了。杜悫,你让我怎么看你们?我和你老实说,我就算杀她一万次都不解恨。”
而后,她又说:“我们没法和解。”
杜悫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本就是罪犯。等着被审判。这一天早晚会来。
他看着许鹿离开,目不转睛。
许鹿回去神色没什么变化,一切正常。
晚上回家,收拾许庭越的书,看到书架上有很多她的书。有许庭越的资料,她翻着翻着,突然开始哭,非常非常的想他,哭得不能自已。
第二天就病了,没来由的高烧,一直烧到三十九度,怎么都降不下去。
陆领接她去医院,她已经烧得有些昏沉,隐隐约约的喊爸爸。
陆领骂她:“你就不能喊声我?”
她意识有些不清楚。开始哭。呢喃的喊爸爸。
夏瑾闻讯而来,见她这副样子,登时就哭了。寸步不离的守着。
☆、第四十章
等医院拍片检查时,许鹿的肺部感染已经很严重了。高烧退不了,医生检查后确定她起码高烧有半个月了。
陆领薅了把头发,气的要命,他怎么就没发现她不对劲?从她爸出事那天她就开始低烧,没人发现。
用了药她大多时间是睡着的。但是温度就是降不了,肺部有yīn影。
夏瑾的新电影《无人之境》已经上映,她缺席了所有路演。整日的守着许鹿。
电影热度空前的高,夏瑾饰演的单亲母亲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万圣节档期唯一一部国产影片,夏瑾的演技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但是她无心事业。
梅阳生替她推了所有活动。各大影评人对她此次表现给了很高赞誉。
她更在意许鹿高烧不退对,呼吸科医生们已经会诊过一次了。没有结果,初步排除了肺结核,但是其他可能并不排除。她依旧心惊胆战。
陆领熬得眼睛通红,晚上工作白天在医院里,第三天许鹿的温度已经达到四十摄氏度,医生取了活体化验。第二次会诊,排除了癌症。
陆领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如果只是炎症,不应该有积水,但是积水过多,抽了两次积水。每天抽血化验,到第四天血管里已经抽不出来血了。护士皱着眉盯着针,夏瑾看的心疼的要命。许鹿已经ròu眼的能看见的速度瘦了一圈。整个人的骨架都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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