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骄傲令他不容差错,一再留意、试探。
直到今晚,他放下萧珩,一步步地引诱她深入。
她落网了。
落入他的怀抱中,落入他的股掌之上。
萧珩不介意有些东西愈渐无法掌控。
所谓辉煌的人生,不过yù望的囚徒。①
…
钟贞站在半开的门前没动,她一手握住门把,一面慢慢打开一面看他。
如今,她的目光大胆而直接。
萧珩在她身前不过几步,来送送她,就送到对门。
她弯唇,扬扬下巴,说:“晚安。”
萧珩点头。
颈畔气息温暖,她踮脚在他耳旁说:“晚安,哥哥。”
这来去如同一场梦。
她的笑靥在黑暗中隐没。
他垂眼,摸了摸,颈侧仍有余温。
他告诉自己,要慢一点。
晚安,钟贞。
作者有话要说: ①:语出叔本华
☆、十一
周一弇高全校月考,月考考全科,高一共九门,三大门加六小门,为期三天,同高考天数一样,课程考试时间安排也相同。
月考在各自班内进行,单人单桌,按学号依次沿‘之’字走形排列。
钟贞恰好被排到教室最左侧的靠窗位。开考第一科语文时,她往旁边底楼瞟,怔了怔,钟贞停下转笔,趴到窗口看个仔细。
是萧珩。
坐在窗边的是他。
窗旁的少年若有所感地抬头,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钟贞一手托腮,眼睛一亮,朝他挥了挥笔,萧珩慢慢收回目光,不作停留。她抿唇,想,大概萧珩压根没有留意到她。
钟贞垂眸,有点失落。
卷子雪片般分发下来,她不再去看。
…
萧珩眸光掠过,不敢停留。
她的眼神,让他想起她身体的温度,这种记忆与yù望的相连是具有毁灭xing的。
不能多停留。
…
下晚自习回去,钟贞跟在萧珩身后。
借着夜色的庇护,她忽然说:“今天早上考试,我看见你了。”
萧珩:“嗯。”
她费力地跟上他步伐,到他身侧:“年级第一同学。”
他顿住脚步。
下弦月的光华与云翳下,萧珩侧脸眉睫清晰。
一如梦里那完美无缺的模样。
他的唇角一直是平的,平常看起来跟没什么qíng绪似的,假如皱眉,就会显得有点不耐。
实则无论他什么表qíng,钟贞都觉得好看,要有点笑意,便极招人、一眼难忘。
钟贞惊鸿一瞥,以后就没在月色下再以同样的角度去看萧珩了。
美好的东西一眼掠过是怕会上瘾。
…
十点十分,钟贞敲响萧珩房门。
秦淑原端着水杯往她那看了眼,低声问:“贞贞,这么晚了,还要学习啊?”
门开了,她没推进去,点头说:“明天有物理,我有些不太会,想问问哥哥。”
杯里热气上升,秦淑原隔着段距离朝她笑了笑,说:“别太晚了。”
钟贞推门而入,习惯xing地反手锁门。
屋内chuáng头柜上台灯被慢慢旋开,光由微转浓,牛奶般柔和的白光铺开。萧珩坐在chuáng边,手上还是那本奥赛题。
钟贞翻了翻他的书,说:“你今晚不复习了?”
萧珩接过她的物理习题:“有哪不会?”
被问及这个,钟贞一脸苦恼,她翻了几页物理习题本,仍然焦头烂额。
钟贞嗫嚅:“都不太清楚。”她合上书,“我不想搞懂了,期末考再说吧,你今天晚上和我说也不能一下子说完,我还消化不了。”
说得倒有理有据。
萧珩问她:“你来我这闲聊?”
钟贞摇头,脱口而出:“我来你这谈恋爱啊。”
她四处打量他房间,挪把椅子放到他身前,她坐下,两人端正地面对面。
钟贞捧着脸对他说:“我看书上说,要先了解彼此才是正确的恋爱方法。我们来一问一答,基于信任,你说的我都信,我也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比如?”
“比如,我有什么潜在的qíng敌吗?”
“哪种算是你潜在的qíng敌?”
钟贞皱眉看了会儿天花板,说:“美貌无双、对你穷追不舍的,还有……”
她小声问:“你有前女友那种东西吗?”
萧珩视线回到她脸上:“我没有前女友那种东西。”
她显得很满意:“我也没有前男友那种东西。”
“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我想我不是和你的头发谈恋爱,下一题。”
钟贞乐了,越发得寸进尺:“那我留了长头发你要喜欢。”
萧珩:“嗯,”他顿了下,“我尽量。”
这么勉qiáng?
钟贞两只手拍到他书页上,注视他:“不行,你必须得喜欢,不喜欢也得喜欢。”
轮到反问环节。
萧珩问她:“你信里的第一条——‘希望学校里任何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要是被知道了,会影响你声誉。”
“你最近很喜欢看书?”
钟贞嘴上含糊:“无聊看看。”
他挑眉:“你房间里那几本——研究jīng神分裂?这么闲?”
她神qíng诧异:“你还偷看我房间?变态。”
萧珩作罢,重又看赛题。
钟贞低声说:“年级第一同学不担心你被我败坏吗?”
他眼神虚了,回神说:“不觉得。”
过后没几分钟,钟贞哈欠连天。
她起身,懒懒挥手:“我睡觉去了,今天恋爱先谈到这里,哥,进度条存一下啊。”
他扫了眼右下角——书页仍在第七十七。
她在他旁边,他心绪全部抽离,像被她一点点地牵引住了,他渐渐失去基本的控制力。
原来她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是这样的。
钟贞反手握住门把,身体晃来晃去,不见丝毫动静,眼睛却看着他。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钟贞弯唇说:“晚安。”
萧珩神色淡漠,眸光就停在她唇角。
她忽地踮脚。
温软的吻蜻蜓点水似的在他脸颊擦过。
门已合上。
要是每晚都这样——
那钟贞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摧毁他的。
摧毁他耐xing,摧毁他意志。
摧毁他冷静,摧毁他理xing。
屋内重回晦暗幽静中,他靠在墙上,冰冷让人恢复清醒。
…
未几,一串拍门声砸来。
“萧珩……”
钟贞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门后传来,“萧珩……你睡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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