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贞也没想到,这是一场持久战。
临近期末考时,她有意在学校堵过萧珩,想两人沟通清楚,但每回他态度都很冷淡,那神qíng好像不认识她。遑论在家中,两人关系本就‘不和’,直接接触机会少,萧珩一进屋就锁门,钟贞束手无策。
拖到放假,两人仍未冰释前嫌。
钟贞为此很苦恼。
…
直至寒假第三天,是夜。
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轻微门锁声响起,一线光透进来。
门又合上。
声音变轻了,她勉qiáng辨别。
终于,他站定。
一丝幽光从门fèng漫入。
他就在chuáng前。
钟贞在心里默数——
三
二
一
她一把掀开被子,抱住他:“Surprise!”
她躲在他chuáng上的被子里。
钟贞思前想后,觉着还是信守诺言好,纵然损失是会有的,她还是受不了他的冷淡。
萧珩没反应,也没推开她。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想到一个办法,她总得试试。
她捏捏他脸,低声笑说:“Surprise嘛?”
“我今天晚上陪你睡。”
即便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还是站在chuáng上对他转了一个圈,说:“我穿了睡衣来陪你睡觉,是不是很有诚意?”
“嗯?萧珩?”
她摸摸他脸,掌心被他长长的睫毛刮到。
她笑着收手。
好痒。
他还是不说话。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完了。
他抬头,正要说什么,门外,秦淑原柔声问:“萧珩,准备好东西了吗?”
他看着钟贞,她疑惑地说:“什么事?”
“我要回北京了。”
她呆住,长久地回过神。
“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她提前告诉我。今天晚上,我就要走了。”
一个多月前,大概是他们刚冷战开始的时候。怪不得,怪不得他就是不理她。
一定是他不想让她太难过,就先以这个事qíng冷战为借口。此时,钟贞脑中充满无数种qíng侣分离前一方隐忍不发另一方恍然大悟追悔莫及的qíng节。
她倏地抱住他,闷声说:“我不想你走。”
他闭上眼,也抱住她。
“你走了……”她想着想着,泪意直夺眼眶,“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萧珩睁开眼,忽然为她的傻气感到既心疼又好笑。
“寒假待在北京,寒假结束我会回来。”
钟贞迅速抹了眼睛,又继续问。
“你还生气吗?”
他抬眼,冷着一张脸,伸手替她拭眼泪。
很久后,他回:“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四
首都的一月gān燥寒冷,萧珩下飞机的那日,天空灰沉沉,乌云盖头,他站在电梯上透过玻璃望向外面,整个城市显现一种古老的衰败气息。
秦淑原在他身后不远处打电话,他没回头。
整个旅途,他们之间毫无jiāo流。
出航站大楼,门外的士排成长龙,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裹住耳朵、指挥车辆的特。勤忙碌穿梭……一切在嘈杂中有条不紊进行。
今天,恰好赶上首都几所高校的放假时间,一群年轻学子拖着旅行箱正说笑着从他面前走过,萧珩瞥了眼,身旁的秦淑原放下手机,向车流招手。
一辆车停到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里头坐着位西装油头的中年男子,他开口:“淑原,爸妈在家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回家?”
萧珩听声音就知道,这是秦淑原的大哥。
“我等着弇城那边的事qíng结束才过来。”
说话间,一位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将他们二人行李安置好,为他们打开车门,举止毕恭毕敬,他看他年龄不过也二十左右,何必要做这种事,对秦家人低三下四。
上车时,萧珩对他低声道谢。
车厢宽敞,顶级豪车自然有它独到jīng心之处,不过真皮座椅冰冷,萧珩望着窗外景色,心底空dàng。
秦淑原坐在副驾驶位,大哥开始问起秦淑原的近况。
“你这半年一直待在弇城,感觉怎么样?”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待久了觉得也舒服。”
“嗐,那怎么也比不上这儿,天子脚下繁华地——淑原,你在小城市散完心就好,回来陪陪爸妈。”
她忽然看向后视镜里的萧珩,说:“萧珩还在弇城念书,等他高考完了再说吧。”
闻言,大哥沉默了会,皱眉说:“随你。”
不多时,车子驶入一处高档别墅群。
道路两旁香樟高大零落,保安立在一侧,以一种军。人般挺拔身姿站着,双眼锐利带着极端审视的意味与萧珩对视,黑色铁门重重关上,影子落在男人脸上,像一道恶鬼符。
车子继续往里驶入。
他感到自己离钟贞越来越远了。
前方,是一个无尽冷酷的世界。
…
傍晚,秦家一楼。
正上初三的女孩朝萧珩怯怯地叫:“哥哥。”
那时他目光停在秦家新购的一幅名画上,对秦家人,萧珩不作多理会。
秦淑原从楼上下来,见到这一幕:“潼潼,来,到姑妈这。”
女孩小跑过去,抱住秦淑原,腻在她怀里说:“好久没见到哥哥了。”
她俯身打量女孩,笑着说:“姑妈也好久没见到潼潼了。”
女孩余光里瞄眼萧珩,说:“姑妈,吃饭的时候,我想坐在哥哥旁边。”
秦淑原收起笑容,拉着她手往客厅走。
女孩不满地叫了声:“姑妈。”
她点头:“姑妈知道。”
女孩扬唇,这才放下心。
佣人脚步轻快地下楼,经过萧珩时,低声说:“您的行李已经给您整理好了。”
他在看另外一幅山鸟画,应了声:“谢谢。”
佣人愣了瞬,随即走开去忙活了。
到整六点,秦家开餐。
这是秦家二老喜好的时间,也是秦家多年用餐的习惯。
餐厅的风格同别墅一般无二,华丽冰冷的欧式堂皇,美而不实,桌上摆着中式碗筷,二者毫不协调,难看而怪异。
十分钟内,所有人入座。
佣人站在四角,随时听从任何要求。
女孩在他身旁坐下时,又轻轻叫了声:“哥哥……”
萧珩神qíng冰冷:“我不是你哥哥。”
他只默许一个人叫他哥哥。
她被他这态度吓到,呆了呆:“嗯……”
到底年纪小,女孩脸皮薄,碍于长辈在场,也不敢再说什么,一顿饭如坐针毡。
秦老太太见着小女儿回来了,笑容满面地走来,握着手边端详边说:“在那过得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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