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爸李妈早已经睡了,角落里小狗蜷成一团也睡得正熟,现在屋里醒着的也只有她和客厅里的挂钟了。听着挂钟滴答滴答地声音,李猫儿突然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在看完书后靠在桌边喝一口酒,听一听钟声。这要在以前,她一个人哪里呆着住?铁定不知道到哪里混去了。
回到房中,手机的震动就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事?”李猫儿靠在书桌上,看着窗外的红灯笼。
“明天不是要去你外婆家吗?怎么还不睡?”
“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事?那我先挂……”李猫儿这头话还没说完,那头便嘟地挂了电话,弄得李猫儿有些莫名其妙,一是阳臣几乎不管这些琐事;二是,虽然阳臣平时雷厉风行,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挂电话也是从未有过的事。不过对于阳臣的反常,李猫儿懒得猜测,直接换了衣服睡觉去了。
不过三子他们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连着陪了好几天的客户,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又被凌晨拖出门喝酒。
李猫儿的外公外婆都住在农村,两个老人家虽然养了三子两女,但是生活上还是基本还是靠自己,种种菜,种种田,过得也还可以,只是老人渐渐上了年岁,也有了些病痛缠身。这次年前回来,李爸李妈除了给两位老人置办些过年物资外,主要还是看看他们的身体。
“都来了,带这么东西gān嘛?都不嫌难得提?”外婆递gān毛巾给他们拍去身上的雪花。
“这些是C城的特产,特意给你和爸带的。”李妈妈将东西放下,跟在老人身边聊天,李猫儿跟着李爸出门去给几位舅舅辞年。
“这做错了。”李猫儿透过窗户,指了指作业本的一处,对正在窗台下做作业的表弟道。
吴昊被突来的声音下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将作业揽进了怀里,“哪里错了?你知道什么?!”说着挑衅地看这面前的人,他虽然成绩不拔尖,但也还算可以,哪像她,拿回去的成绩单都没有几个能上五十分的,哪里轮到她来指点。
李猫儿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告诉你刚刚那题满足要求的对称点有两个。”说完也不管他信不信,直接走开了。
吴昊返回去仔细一想,发现她说的确实没错,只是让他犹疑的是,她刚刚那话是偶然碰对了还是她真的懂,不过他马上否认了后一种可能。
大舅听见李猫儿去打扰儿子学习,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也没说什么,“猫儿来了,怎么瘦成这样了?我说你们两夫妻出门赚钱也不能不管孩子呀!他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马虎,你看我们家昊子,长的白胖结实,怎么来的?还不是她妈妈每天牛奶、jī蛋……”
听他开始细数怎么养娃的秘诀,李爸只道,“这丫头,我和她妈妈在家时都管不了她,何况现在我们不在她身边?”他回家那天看到小女儿这幅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见qíng势不对,李猫儿打了声招呼直接溜了出去。
下雪天的,李妈也不好给外婆洗chuáng单、衣服什么的,被子、褥子也没法晒,只得着给老人擦灶台、洗锅碗瓢盆,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李猫儿在一边看着,偶尔递个抹布,倒个热水什么,一直到晚边,李妈才将事做的差不多。
李猫儿其实很少到外婆家,小时候是因为住得远,jiāo通不怎么方便,现在则是李爸李妈忙,所以除了过年过节,平时很难来上一次。
外婆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李妈在家排第四,也是小女儿,小时候看得重一些,李妈一直记在心里,所以虽然嫁得远了点,但每年年前都惦记着回来给老人收拾收拾屋子,虽然舅舅、舅妈也会帮着老人做一些,但总有些顾虑不周的地方,而李猫儿的大姑自己都忙不过来,所以这事就全落在了李妈身上。
李爸李妈带着李猫儿做晚班车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李猫儿上楼看了会书,下楼倒水的时候听到李爸李妈在房里说话,虽然只听了只言片语,但也大致能知道他们说的是外婆在家的境况,听李妈声带哽咽,就知道老人家过的不好。李猫儿看了看空着的水杯,又想起了阳毅的话,“阳臣不用为家庭的事cao心,可以由着xing子来,但是你不一样。”这是李猫儿第一次想家里的事,当然,她还看不透,也想不清。
☆、第十二章 迷茫
年井看着蹲在树底下的人,有了些好奇,那里到底是有什么好看的,以至于她一蹲就是半小时?
“看什么呢?”年井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
李猫儿看了一眼来人,“这雪挺白的。”
年井看了眼远处的积雪“嗯,白茫茫的一片,霸道地把原来的一切都遮住了。”
“路不见了。”说着,李猫儿指了指巷子外。
虽然已经到了早上六点多,但天还是黑的,巷子里还没几个脚印,白亮的路灯照在雪地上显得特别明亮,树下却显得格外暗。突然啪地一声,树枝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一个弯腰,一坨厚厚地积雪便滑了下来,树上随即开了一个口子,路灯的光透过树枝,零星地投在了他们的前方,看起来让人恍惚。
“有了目的地,就有了路,不一定要按照原来的路走。刚刚我走到这边也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李猫儿侧头便看到一串穿过花坛笔直而来的脚印,若是放在平时,他多半会沿着花坛边,规规矩矩的走过来。“怎么没回去?”李猫儿慢慢站起身,手撑着膝盖缓了缓。
“给阿南辅导了几天功课,明天走。”他跟着她站了起来。
李猫儿点了下头,起身准备回家。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年井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已经长到颈部的发尾,有些跑神,不过很快回过了神。
“谢了。”李猫儿朝后扬了扬手,转身拐进了院中。年井看着她开门进了屋,才转身走开。
蹲在树下看了一场雪,李猫儿脑中的那团乱麻终于找到了线头。喝了口热茶,她掏出手机,给阳臣几人各发了条信息,然后抽出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将手机完全清空。
李猫儿一从邮局回来,便看到了等在院门口的三子。这完全在意料之中,若是事qíng这么好解决,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看到人回来,三子熄灭手中的烟,又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找个地方坐坐吧。”
李猫儿绕过他,和李妈jiāo代了一声,才跟他出了门。
年井隔着院子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了巷子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他们的jiāoqíng深着呢。”周南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她以前真有你说的那么惊世骇俗?”
周南笑了笑,“惊世骇俗倒不至于,不过顽皮捣蛋倒是一样不缺。我房间的窗户斜对着她家院子,从三岁起,我就天天看她爬墙出去玩,然后浑身脏兮兮地回来,有时候身上还带着伤。每次从她家门前经过,不是听到她妈妈在训她,就是看到他爸爸在罚她,不过一直没见她哭过,任她爸妈怎样,她第二天照样玩,除了有一次,被几个高年级的打得在chuáng上躺了好几天,才消停了几天,那时候她好像是……九岁。除了打架,她还有一个恶趣,就是吓人。有一次我打开书包,在里面看到了一条蚯蚓,吓得哭了一场,后来回想起来,那天回家的时候,只有她在巷子口撞过我一下。还有一次,我看见她将毛毛虫放在了人家晒着的棉被上……”周南不紧不慢地说着,面上带着笑意,“……不过她的坏,有时候还蛮让人解恨的,有一次我被几个高年级的堵在巷口要钱,我当时怕得很,看到她经过也没做声,乖乖的把兜里的钱都给了他们,可是他们见我给的慡快,以为我还藏了私,就要抢我的书包。我那时候也是死脑筋,把书包看的比命还重,死死地抱住书包,任他们踢打都不松手,就在我快没力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狗叫。我一抬头便看到她把巷口那条藏獒牵来了,那几个高年级的一下就跑了。”周南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见有人跑,那藏獒撒腿追了过去,她个头小牵不住,被狗牵着溜了好远,不过幸好碰到了狗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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