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杭还能说什么，这种时候只能保持微笑。
孙侬摇摇头。
“你仔细想想！”怎么可以屈从于男朋友的yín威呢，要顺应内心啊！
好吧，仔细想想，她默不作声地把盘里最后一片烤ròu吃完，在四道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认真地回答：“没有。”
秋秋很沮丧，陈杭很欣慰。
一顿饭吃得也算是宾主尽欢，去自习前孙侬把男朋友整理的笔记分给大家。秋秋恨不得扑过来抱着陈杭的大腿叩谢隆恩，被孙侬用眼神bī退。
小白兔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可怕的，秋秋最怕她的严肃脸。
考试周结束后，两人终究没能按照原计划回家，因为——张教授不准假。
陈杭很郁闷，不谈恋爱时次次在组会上催他，好不容易找了个称心的女朋友，教授连这点放假自由都不给他。
张教授手里翻着文献，从眼镜片上方看他：“生气啦？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她要是考完就回家，你还能追到她家去？”
呃，不能……
“留在学校就不一样了嘛，天高皇帝远，相处的时间不是更久？”教授一副“你懂的”神qíng，笑得意味深长。
陈杭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尾声
孙侬考完后就去记者团gān活，师姐正忙得发愁，看见她高兴得很。校报准备了一学期的“良师益友”项目，搜集科研成绩优秀的研究生和对应导师的资料，一一访谈成稿，学期初孙侬跟着去采访陈杭也是为了这事。
“打算从chūn节前一个礼拜开始发公众号宣传，每天两到三篇。”师姐把需要整理的稿子递给她，“结果原本负责这事的同学保研失利，忙着考英语出国，这事儿就落到我头上了，都快忙死了。”
孙侬参考以往的案例，设计公众号推送的排版，抽空说了太阳村的事。
师姐想了想：“可以，寒假结束后做一个新学期志愿专题吧。你把太阳村项目的策划案写好，到时我们开会好好讨论一下。估计是没问题的，学校在志愿者方面向来大方。”
这样她就放心了。
排球队有几个大三的队员留校没回家，打算抓紧假期时间在学校做一些科研项目。有科研成绩保底，将来推研出国的时候都是加分项。忙累了就约球，拉着陈杭和孙侬出来，说是要看看qíng侣档的默契。
作为曾经叱咤风云的男排队队长，陈杭亲自教会了他们什么叫做“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现任男排队长灰头土脸地求饶：“不打了不打了，为了维护女朋友，杭哥下手太狠了，以前没看出来啊！”
“怎么没看出来？上次我们系女排被土木nüè的时候，杭哥就偏心得很！”
说的是那次女排小组赛，陈杭和孙侬的名分刚定，准时去围观女朋友的比赛。一群人起哄：“左边是自己系的荣誉，右边是女朋友，杭哥你帮哪边呀？”
陈杭手上搭着孙侬的羽绒服，不置可否地说道：“哪边都不帮。”
土木这边有高迪，扣球厉害，杀得对方片甲不留。孙侬的二传也很给力，接球很稳，基本没出现失误。反倒是物理系女排频频失分，队长是个急xing子，当场教训没接到球的队员。队员也是新生，本来就缩手缩脚放不开，一挨训就更慌了。
轮到孙侬发球时，稳稳当当连拿五分，直接靠着发球拿下了赛点，高迪开心得恨不得把她抱起来转个圈。
陈杭笑着看她被队友围在中间，一脸骄傲。
男排队长用手推他：“克制点，我们系输了！”
输就输吧，反正他们系女排就没赢过。
不过终究不能太过分，他过去和女排队长jiāo流了失分原因，指点了几句。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在她。排球的团队建设很重要，光一个人厉害没用。
这会儿打球时旧事重提，闹得孙侬不好意思，陈杭也就不客气，分分钟教做人。
一月底的时候，帝都下了场大雪。白雪覆盖在主gān道上，结成了一层薄冰。
陈杭担心她骑车时滑倒，让她在校报办公室等着，他去接她。
师姐留下来陪她等，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树枝上飘下的积雪，外面凛冬飒飒，屋里温暖如chūn。
“真羡慕你。”师姐忽然说道，“我中学时也暗恋过一个人，没等我告白人家就有女朋友了。你看你多幸运，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你，不费chuī灰之力。”
孙侬摇摇头：“不是的。”
“嗯？”
她看着窗外，目光悠远，眼角含笑，师姐第一次从她身上看见这么娴静优雅的神qíng。
“想离他近一点，所以拼搏三年考进这所大学。想近距离看他，所以加入记者团主动跟去采访。想爱上他擅长的运动，所以加入排球队认真练球。也许起初面对他时，我怯懦地不敢说话，不敢和他对视。可我并没有缩在guī壳里，我一直在朝离他更近的方向努力。”
“师姐，我很幸运，但我不是不劳而获。”
师姐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你为他考进这里？你们以前认识？”
孙侬闻言，笑而不语。
那是她的小秘密，藏在心里，谁也不知道。
陈杭来接她时撑着一把伞。
其实北方的雪比南方gān得多，不打伞也没关系，但十几年的习惯改不过来，他还是愿意在下雪的时候打伞，为此没少被庄周嘲笑。
他帮孙侬拢了拢围巾，向师姐打声招呼，牵着她离开。
师姐向他们挥挥手，越看越觉得他俩登对。恰巧她男朋友来接她，便指着前面的背影问道：“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男朋友把后座上的积雪擦gān净，没好气地说：“不可能，谁能比咱俩更登对！”
师姐咯咯地笑，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真会说话！”
看吧，她也很甜蜜，在别人眼里同样幸运。
爱qíng有那么多种方式，求而不得的执念，哪里比得上眼前人的温暖。
有一件事，孙侬一直没有告诉陈杭。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非是记者团采访，而是四年前，他大学毕业的时候。
那时她中考结束，随父母来帝都旅游，特地参观了这所百年名校。毕业季的大学校园，夏日的暑气掺杂着离别的淡淡忧伤。
她在一所教室的视频转播里，看见陈杭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当时只觉得这个人好厉害啊。
然后下午在大糙坪看见他们班拍照留念，父母催着她去合影，沾沾学霸的仙气。
那个时候，他穿着一身学士服，站在她的身边朝镜头微笑。
她鬼使神差地说：“三年后，我也要考这所大学。”
他笑着鼓励她：“加油啊，我在这里等你。”
这一句话，一个笑容，装点了她全部的高中生涯。
这段久远小cha曲早就在模糊在陈杭的记忆里，却在孙侬心中，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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