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晨递给石涛一支烟,说:“理解,我特别能理解。就说我吧,项目来了需要出差那真是拎起行李就得走,一走至少一周,家里什么事都帮不上忙。”他一个劲与石涛寒暄,仿佛忘了咖啡厅里还有个女人想他的事。直到手机再一次响起来他才笑着和石涛道别,耀武扬威地走了。
孟晨走了,林雪长长吐出一口气心里顿时轻松起来。她问团团:“儿子,妈妈给你做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团团摇头:“我吃饱了。”
林雪这才想起来团团在马桂花家里刚吃完饺子。
她又问团团:“那妈妈给你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吧,你不是最喜欢看熊出没吗。”
团团还是摇头:“我不想看动画片了,我想玩小火车,毛毛也想去玩具屋。”说完抱着毛毛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林雪看着儿子当着她的面把房门掩上,画面与一分钟之前孟晨转身关门的画面重合起来,她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恐慌——团团是不是会遗传孟晨的薄qíng寡义?那他长大了会不会也像孟晨一样离自己而去?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心里就像针扎一般的痛。
林雪盯着团团的房门发呆直到石涛出声问她饮水机在哪儿才回过神来。她背对着石涛悄悄擦掉眼泪,然后转身笑着对石涛说:“你着急走么,不着急的话能和我说说话吗?”
石涛说:“行,今天刚好没什么事。”
饮水机在客厅,林雪倚在书架边看着石涛用一只手拎起水桶,另一只手从下往上轻轻一托,胳膊和胸前的衬衣被肌ròu撑满的瞬间水桶已经噗通一声稳稳当当地安在了饮水机上。
“妥了。”石涛转身,视线不偏不倚地准确找到林雪的双眼。
林雪心里一阵慌乱但她仍然鼓起勇气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视线。
石涛眼中流露出赞赏,他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指指阳台问:“介意吗?”
林雪摇头:“对其他人介意,对你不介意。”
石涛笑了。两人移步阳台,林雪拿出一只不常用的水杯给他做烟灰缸。
“给我一支吧。”林雪忽然说。
石涛笑着拒绝:“你又不会抽。”
“我想学。抽烟的女人显得更有味道。”
石涛哑然失笑:“什么味道,烟味儿吗?”
“风尘味儿。男人不是都喜欢这种女人么,从古至今就没变过。娶回家一个三从四德的正经女人当老婆,因为她们能生孩子能照顾老人能独守空闺还坚持不给男人戴绿帽子。其实男人心底里最渴望妖媚放dàng的女人,不但要妖媚放dàng还要不把男人当回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女人越是这样男人越是为之痴迷。”
石涛隔着一层烟雾看林雪,她脸上的泪痕忽隐忽现。他起身进客厅拿回一盒餐巾纸递给她。
林雪接过纸巾抽抽鼻子说了声谢谢。
石涛说:“我今天下午见过陆瑶了。”
林雪有些意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说道:“长得挺漂亮的吧,而且特别会撒娇。我和她完完全全是两种类型。她外向我内向,她活泼我安静,她时尚漂亮,我保守落伍,她会撒娇耍赖,我只会生闷气。”
“你们俩确实不是一类人。”石涛点头说。
石涛的肯定回答让林雪丧失了继续倾诉的勇气。她一直记得自己是陆瑶的手下败将。一年前在孟晨的争夺战上,她拥有绝对的主场优势尚且败得丢盔弃甲惨不忍睹,如今石涛不过与陆瑶一面之缘竟然感受到了那个女人的诱惑。
难道好男人和坏女人真的是天生一对?
☆、第二十一章
“我哪句话说错了?”石涛忽然问。
林雪条件反she般的否定:“没有呀。”
“你这毛病得改改。”石涛皱着眉头说。
“什么毛病?”林雪反问。
“什么qíng绪都挂在脸上。”石涛说。
林雪用力靠向墙壁。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她何尝不想变成一个心里装得住事的人,可她就是做不到。
林雪脱口而出:“我累了,你回去吧。”她说撵人就撵人,全然不顾当初是她主动邀请石涛来聊天的。
石涛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看了林雪一眼起身就走。在他身后,林雪几次张嘴想要收回刚才的话,却直到石涛关门离去也没能说出口。
话,说出来容易,收回去难。
林雪跑回卧室一头扑倒在chuáng上蒙着被子哭泣。她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说好要白头到老的丈夫跟别人跑了,亲生的儿子宁愿和一个卖馒头的亲近也不和自己亲近,她心仪的警察嫌弃她却欣赏陆瑶那样的女人。如果说xing格决定命运,那像她这样的xing格是不是属于残次品?
林雪不明白,这世界上有一部分人外表机灵内心笨拙,她们既不清楚自己的真实qíng感也不知道怎么获取他人的感qíng,更不明白如何才能把自己的爱用对方能接受的方式传递给被爱的人。
尽管林雪努力压抑着哭声团团还是听见了。他抱着毛毛走出房间,耳朵听着妈妈的哭声眼睛看着空dàngdàng的客厅,团团无助地坐在林雪门口,泪珠扑簌扑簌落下。
林雪家门外,石涛并没有离开,其实他刚出门就后悔了。他努力帮忙寻找团团一是因为职责所在,更深层的原因是他欣赏林雪的朴实和简单。林雪与他前妻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三十多岁的人了毫无心机,在石涛看来林雪就像个透明玻璃瓶,往里面放进去什么取出来的就是什么。放进去忠诚得到的就是忠诚,放进去真qíng得到的就是真qíng,当然放进去欺骗和无qíng得到的只能是欺骗和无qíng。
作为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的男人,石涛知道什么样的女人适合自己,看中一个人的优点就意味着要接受她的缺点。林雪的缺点就是理想主义,因为过于理想所以很容易受挫,一旦受挫就会导致qíng绪化。只要是脑筋正常的男人有几个会和qíng绪中的女人一般见识?想到这里,他转身再次按下门铃。
团团听见门铃响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他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打断林雪的哭泣。
“妈妈快开门,有人来了。”团团一边擦眼泪一边喊。
林雪听见团团的喊声赶紧拽出好几张纸巾胡乱把眼泪抹gān净,一边起身整理头发一边深呼吸一边往门口走。
“妈妈来了。”
林雪开门后努力对着团团展开笑容,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团团也假装他不知道林雪刚才在哭。
林雪从猫眼里看见门外是石涛后非常惊讶,心想他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她打开门,石涛一眼就发现林雪哭过了,他顿时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
“有事么?”林雪问,双眼有些不太敢看石涛。
“是有件事,刚才忘了说。”
“什么事?”
“我下个月正式调去刑侦大队当队长,到时候肯定特别忙,不能像现在这样照顾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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