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之后,人群散开出一条道,董超凡已经无法站立了,校服全是脚印,脸上是带着血的红肿,和隔天早上去学校时候的惨象重合了。叶风走到他的面前,蹲下来对他说了些什么,之后带着他的人像没事发生一样分散在电玩城里继续玩乐。
再之后有工作人员来到董超凡身边,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时他竟然摇头了,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
有董超凡的录像就到此结束了。
看完后没人说话,跟在陆堂的身边打架斗殴也不是没经过,但绝对和录像里的不一样,那是完全的霸凌。
张烁先开口:“我就剪这段?”
夏添沉吟了一下,“把董超凡从进来到出去之间都剪下来。还有,再帮我截几张图打印出来。”
“截图gān嘛?”范家伟问。
“下个马威。”夏添低头笑了笑,虽然录像里的董超凡是挺惨的,但那都不关他的事,他诬陷了陆堂,就得付出代价。
夏添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家里面没人,他爸妈都去店里了。
早上吃的一笼蒸饺到现在,他有些饿了,翻了家里的冰箱,全是生食,于是他又出门打算去买些吃的。
一开门就看到了陆堂。
夏添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你回来了没有。”陆堂说,“又准备去哪?”
“没什么。”夏添看到陆堂来了,心想有现成的厨师还要往外走gān嘛。
但陆堂似乎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他看着夏添,眼睛里像蕴含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暗沉,“你又要隐瞒我去哪里?”
夏添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解的看着他。
“今早我来你家阿姨告诉我你说和我一起出去的。你说谎了,为什么?”陆堂语气低沉的问。
“呃……”夏添一时语塞,他没想到bào露得那么快。真相当然是不能和陆堂说的了,但之前他就打算回来,嗯……哄哄陆堂,他抬手摸摸耳后,说:“我妈是这么跟你说的吗?我记得我没说和你出去的呀。”
陆堂看着他的动作,手握成拳,紧了紧,“你说谎的时候总喜欢摸耳朵。”
夏添呼吸一窒,尴尬的把手放了下来,“不是,我今天只是去学校拿落下的东西,又不是去gān什么坏事,就因为没带上你,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又撒谎。”陆堂低声说,“阿姨说你是去见张烁他们。”
陆堂一下就把夏添要隐藏的事点了出来,让他有些慌了手脚,但表面没有显露出来,他在心里极力搜索着能遮掩的办法。
陆堂看见他沉默,心了跟着往下沉,“我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你没带上我,而是你说假话。夏添,你从来都没骗我的,今天为什么?去见张烁他们就这样说啊,还是说,你用这样的理由骗过阿姨,实际上是去见别人?”
“说够了没有?”夏添心中所想的全被陆堂一个“假话”一个“骗”给打乱了,一股无名的火在往上窜,“你数数从刚才到现在统共对我说了多少个和骗人有关的词?烦不烦?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事吗?就必须得什么事都向你报备?陆堂,你不是我妈,拎清自己的身份行吗?”
陆堂知道夏添生气了就这样,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问句,把人bī到死角,吐出的每个字像刀子,一刀一刀的往人的心上剜。
“……你说得对。”陆堂觉得自己要体无完肤了,连看着夏添的眼神都是破碎的,“我好像是有点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夏添确实被他激得火冒三丈了,但这时他的样子像改向了的风,把那股火chuī向了夏添自己,让他有种灼烧一般的难受,“我……”却又说不出什么挽救的话来。
“我回去了。”陆堂说完,不再给夏添组织语言的机会,转身快步的走了。
夏添一个人站在原地许久。
“……艹了!”他恼怒地低吼,转身像泄愤一样用力的关上门。
从小到大和陆堂斗嘴的次数多如繁星,但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是现在这种到冷战的地步了。
夏母注意到夏添的qíng绪不太对,就关怀问道:“小添,怎么感觉你不高兴?”
夏父闻言也看了夏添一眼。
“啊?没、没有啊。”夏添挤出一个笑来。
“我是你妈,我还不懂你?遇到什么事了和我说说。”
“真的没事。”夏添说,主要是他自己的内心也很复杂,一方面后悔了和陆堂说了那番话,一方面又没办法收回来,因为这又得用另一个谎言去填补。陆堂说得对,他从来不和他说谎的,但是现在的qíng况除了这样没办法。这样纠结的事自然也是不能和父母商量的,他只能自己憋着。
夏母叹息,“长大了,什么都不和妈说了。”
“妈,没有的事我怎么说?来来,继续吃饭。”
“行了你也别伤chūn悲秋的了,夏添还不具备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的话还像什么样?”夏父说。
夏父这话也是看出了他确实有事藏着,夏添心想不愧是爹妈,眼睛雪亮非凡。
夏添已经不记得之前几次冷战的理由是什么了,因为那是相当久远的事,但他还记得,每一次都是陆堂过来主动求和的,不管错在他还是错在夏添。但这一次,两人都默契的一声不吭。夏添心想先暂时这样,等到把董超凡解决之后再和他好好道个歉,这样倒也省了不少事。
而陆堂,他还没把那天受过的伤愈合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添。
在对夏添的感qíng变质后,他真是越来越脆弱了,甚至连看到夏添都会不自觉的想起他那句掷地有声的“拎清自己的身份行吗”,然后伤口又开裂了。以至于上学放学时一起走,晚上一起学习的和好机会他都没有争取。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谁也没等谁,谁也没找谁。
池辛辛注意到陆堂这几天发呆的次数变多了,连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时他都没答上来,这对于向来这课上一百分专注的他来说十分异常。她还注意到了,他来时会盯着一沓试卷,起初她以为那是他自己整的复习资料,但每当回头时看到的都是同一页。池辛辛对此很好奇。
“陆堂,借我一支笔芯。”池辛辛回头说,自从舞会过后她和陆堂的话倒是多了起来,虽然每次都是她主动的。那天她知道了夏添是谁,一度惊恐的以为陆堂喜欢的人是男生,但经过她暗中观察,确定了陆堂是笔直笔直的直男,和她所了解的喜欢同xing的人完全不一样,于是放心了。
“你就不会自己备着?这都第五支了吧?”陆堂随手抽出一支给她。
“小气,多少钱我买了。”池辛辛说,她又看到陆堂的桌面上摆着那一沓试卷了,“这个给我看看。”她娇生惯养长大的,说话从不带问号,带着一种天然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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