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路正阳给出的“疯狂减脂”食谱,柏冬冬晚饭的量简直宛如小jī啄米,又在健身房一点折扣都没打,规规矩矩完成了所有任务,柏冬冬扶墙回到家时,几乎花光了今生所有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往冰箱冲过去。就连洗澡的时候,牛奶味的沐浴露也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柏冬冬用柑橘味的牙膏刷了两分半钟的牙,权当吃了个橘子饱腹了,然后躺到chuáng上,听着肚子疯狂哀嚎的声音含泪入睡。
也许是齐家裕白天作死的光荣事迹给柏冬冬的心灵造成了太大的影响。在梦里,柏冬冬也去路正阳家里吃了顿饭,qíng节与在程永清家如出一辙,但是柏冬冬比较不争气,在餐桌上就忍不住哭起来了,路正阳两口子很是关心,直接递给他一盒抽纸,让他哭个够。
哭掉半盒纸,鼻子都要被擤破皮了,柏冬冬才平复过来。
路正阳坐在桌子对面问他:“你为什么要哭呀?”
柏冬冬实话实说:“我很喜欢你,可是你结婚了。”
路正阳又对他说道:“哦,那可没有办法了,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男生啊,不过你可以继续喜欢我嘛,等到哪天我要是弯了,优先考虑你行吗?”
话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爱的号码牌。
柏冬冬定眼一看,上面写着大大的“1”,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柏冬冬是缺1,但他才不要这个1。
到了这个时候才学着齐家裕硬气了一把,道:“滚吧,我乃零界万人迷,缺你一个不缺,想和我在一起请排队领号,凭号恋爱,过号重取。”
说完这句话,也扔给路正阳一个牌子,仔细一瞧,上面写着“万绵省十里市清风区编号3141592654”,比路正阳那个高级多了,分省分区的,很专业,完全不用计较清风区到底有没有3141592654那么多个男人。
柏冬冬很满意,满意得不得了,从梦里笑醒了。
天色才刚蒙蒙亮,柏冬冬靠在chuáng头醒神,发号码牌的威风并没有让他高兴多久,正当柏冬冬细细回忆起自己的梦时,忽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就如同路正阳所说的,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男生,也就是说,柏冬冬对着路正阳扑通扑通心脏狂跳,还用人家来当小huáng漫男主角那么久,都没有弄清楚他到底是弯还是直。
柏冬冬后知后觉得有些可怕,本来还想安慰自己,原来在其他健身房“狩猎”,也没有特意确认过目标的xing取向,可是心里却很明白,路正阳已经跟以前喜欢的人不一样了:以前的柏冬冬只是看,看得开心就行,再喜欢也是奔着那个去的,初始动机相当不纯洁;认识路正阳与之前拥有同样的理由,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走偏了。
柏冬冬不仅想跟路教练那个,还想送他小飞象演唱会的门票,还想自己认真一回,与路教练一起分享挑战成功的奖金。倘若他真的很不走运,发现路教练其实也是姜教练那一派的,自己甚至可以和他共涂粉底液,这没什么的,柏冬冬心想,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路教练。
非要细说理由的话,也许只是因为路教练很帅,或者阳光开朗,总之在他身上,柏冬冬总是能迅速遗忘以往设定的种种理想型的条件,不是冷酷总裁也没什么关系,总爱发五十九秒的语音也没关系,因为他是路正阳。
他可真是个肤浅的人,可也没人规定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必须得很深沉。
而且他竟然只花了两天就原谅了路正阳给他出了个大型柜的过错,看着他喝醉酒还胡乱唱着小飞象乐队的歌的样子,柏冬冬什么气都没了,变成蝴蝶飞走了。
如果这还不算喜欢的话。柏冬冬骗不了自己。
他做好了所有准备去喜欢路正阳,唯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路教练到底是弯还是直啊?
柏冬冬的功力可没有齐家裕十分之一深,他是花痴了点,可他不会qiáng掰直男,这是他们同xing恋的cao守。
脑海里现在只剩“弯”和“直”俩字儿在互相博弈,柏冬冬恨不能跑到阳台上摘朵花来玩“爱我不爱我”的占卜游戏,最终想到钱女士的脸还是悻悻作罢。
柏冬冬只能暂时忽略这个问题,起chuáng做早饭,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连续给路教练发了五个视频请求,也没被接通。柏冬冬等得早餐都快凉了,还是鼓起勇气给路教练拨了电话。
关机。
拿起手机拍下早餐,发给太子路教练后,柏冬冬一个人把早餐吃光了。
本以为只是路正阳起晚了,没想到中午也是如此,柏冬冬越想越不对,直接跑出了家门。
午后的太阳尤为毒辣,柏冬冬才在外面走了两分钟,还是专挑有树荫的地儿,都觉得热气快要把自己给蒸熟了,蒸得眼前发黑,脑子一片空白。
健身房里没几个人,可听见门外有动静,都纷纷把目光投到了还在擦汗的柏冬冬身上。
前台姐姐见了柏冬冬,表qíng有些不自然,想了想,还是在柏冬冬要刷卡进去的时候叫住了他。
“小帅哥。”
柏冬冬回头,见前台姐姐朝他挥手。
前台姐姐压低声音说:“今天路教练不在喔。”
柏冬冬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很想问问前台姐姐路教练去哪了,又犯了老毛病,张不开口,最后只能说声“谢谢”,便转身往外走。
前台姐姐又道:“哎你等一会儿,先别走。”
柏冬冬又停住脚步,看着她,眼神里充满疑问。
前台姐姐让他离自己近一点儿,凑到他跟前道:“路教练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你要是想找他,还是给他打电话的比较好。”
柏冬冬睁大了眼睛,道:“为什么?”
前台姐姐一脸尴尬:“他昨晚在健身房打人了……”
柏冬冬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路教练是康乐健身房最平易近人的教练,有时甚至还很话痨,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健身房打人呢。
前台姐姐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算得上是说悄悄话了,音量虽小,在柏冬冬耳朵里却犹如引爆了一个炸弹。
前台姐姐道:“昨晚有个人,说你是同xing恋。”
看着柏冬冬好像半天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前台姐姐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啊,那个人诽谤你,路教练也帮你打过他了,你不要太在意。”
柏冬冬愣愣地点点头,木木地道了个“哦”,转身想走,才往前走没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朝前台姐姐说了声“谢谢”。
柏冬冬觉得自己可能中暑了,要不然为什么头晕脑胀的,什么东西都分辨不清。
他自己很清楚,那不是诽谤,是事实。
或许在路正阳的眼里,“同xing恋”就是折rǔ人的词汇,可对于他来说却不是的,那是他的身份,是他的标签,是对于他而言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代号。只要一想到路正阳因为这句“诽谤”为他出了口气,那个拳头就好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打得他活蹦乱跳的爱慕之心顿时溢出了血,不知道还有没有重新跳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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