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满不明所以,无声地看着他。
谷立夏说:“你们都问我痛苦什么?我捂着遮羞布下血ròu模糊的伤口,告诉你们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谷小满听得喉咙紧缩。
谷立夏继续道:“而你们呢,或面无表qíng,或同qíng的看我一眼,只淡淡地哦一声。于是,我不敢再说自己痛,我除了愤怒,只能把自己藏起来,独自躲在dòngxué舔伤口。”
谷小满:“……”
谷立夏:“你们觉得无聊了,再来戳着我的伤疤,一副怜爱的样子问我还痛吗?我小心翼翼地护着伤口,说不痛。我他妈一点都不痛!”
谷小满随着他一字一句揪紧了心脏,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
一字一句闻所未闻,却像钢针一样,针针扎在心上。
谷立夏:“而你们在欢天喜地庆祝的时候,我却独自一人躲在dòngxué里舔着流脓的伤口。我没办法和你们一起欢笑,你们便指责我无病呻吟!矫qíng!无qíng无义!”
谷小满怔怔地立在原地,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谷立夏冷冷地看着她:“我除了满腔怒火,还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痛苦!为什么我都这样糟践自己了,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当我死了可好?!”
谷小满含泪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哥哥……”
谷立夏的眼眶赤红,神qíng近乎癫狂:“你们用道德理论掐住我的喉咙,用自以为是剜我的心,我能怎么样?我还要笑着感谢你们疯狂补刀,才让我死的这么彻底!为什么不gān脆让我直接死了?!”
谷小满痛哭失声。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她捂住了耳朵,啪嗒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她都懂身体上的伤痕会随着时间变淡,或者消失,但xing侵造成的心理yīn影却是一辈子的噩梦,创伤之痛会如影随形。
就像她记得母亲也曾爱过她,只是那些宛如琉璃般脆弱,像泡沫般一触即破的爱,相对于母亲给她的无法释怀的痛,实在无力支撑她去爱母亲。
734.第734章 破茧成蝶21
所以,她只能亲手打破对亲qíng的幻想,逃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母亲。
谷立夏走到她面前,蹲下去,双手抓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
“别哭了,”他轻声细语,修长的指摩挲着她的肩头,“我这个做兄长的果真失败,除了惹哭你,大概没别的本事了。”
谷小满快速抹去了眼泪,轻声说:“你不能毁了自己,哥哥……”
谷立夏沉默不语。
谷小满往后撤了撤身,盯着他:“人活着主要看自己,选择什么样的路,一辈子活成什么样,没人能左右你。为什么你不懂?”
见谷立夏沉默,她淡淡道:“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快乐,哪怕不快乐,至少可以不再痛苦。”
谷立夏闻言,蓦然笑出声,却不置一词。
“哥哥,为何笑?”谷小满感到疑惑。
谷立夏闻言,微微点着头,“云珠,你一向聪明,但是对我起了怜悯,却是生平犯下的最大的错。”
“我不觉得。”谷小满矢口否认。
还未等谷立夏说什么,地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她快速捡起电话接通,握紧了电话,迫不及待问:“喂?寻哥……”
“是我,云珠。”对面是沈时。
刹那间,谷小满仿佛听到心脏咚的一声,跳到了喉咙处。
她怔了一怔:“是我……寻哥哥呢,他……他的电话……”怎么是你接的呢?
然而,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面静默一瞬,艰难地说:“云珠,你不要激动……”
“寻哥哥呢?”谷小满急声问,她提着嗓子喊:“东野寻呢?……他自己怎么不接电话?让他接电话啊!”
沈时迟钝的开了口,声音都沉了好几倍。告诉她:“他……正在抢救。”
轰!!!
脑子像炸开的锅一样,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
谷家兄妹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回国,在京都落地,沈时派了专机将他们接回来。
当他们抵达医院时,东野寻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沈时正等在门口。
见谷小满到来,立马起身迎上去,问:“云珠,你还好吗?”
“我很好,”她声音有点抖:“寻哥哥怎么样……出手术室了吗?他还好吗?”
“云珠,你别急……”沈时安抚她。
“我怎么能不急,让开!”谷小满一把推开了他,直奔ICU的玻璃窗走过去。
她看到东野寻正安静的躺在里面,脸色惨白如纸,带着氧气罩,如果不是心率监测仪的曲线图在跳跃,她都不敢相信他还活着。
沈时被她推得打了个趔趄,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怔了怔,但还是长舒了口气,走向前,把详细qíng况与她讲明:“安心,他没有生命危险。”
沈时一边说着,扫了眼女孩纤细的身姿,肩膀单薄的仿佛不堪重负。
平时也算衣着讲究的人,此刻却穿得很随意,明显随便套了件,搭配的不伦不类。总是柔顺似水的头发,眼下也乱糟糟的。
看上去láng狈至极,满身风尘。
可面色出奇的平静,没有掉一滴眼泪。
沈时感到惊奇,慨叹道:“我以为你会哭。”
735.第735章 破茧成蝶22
谷小满趴在ICU的玻璃上,手指细细描摹着东野寻的眉眼,咬牙回答:“他活着,我为什么要哭。”
沈时听得心里难受,转身走开。
谷立夏走了过来,他面前就是重症监护室,曾经他也在里面躺过两天,此时,看着东野寻就在里面。
他心里并不好受。
谷小满恨不得穿过玻璃,直接触摸到里面的人,哪怕只是摸摸手。
她喃喃自语般说着:“他短暂的小半生里,进了好几次ICU。我从没敢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看到他躺在里面。如果真有佛祖,我想亲自问问佛祖,为什么他这么好的人,要让他一次一次经历这样的劫难?”
谷立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任何安抚,对她来说都是无效的。
谷小满就像一个重症患者,只有东野寻是那味能治愈她的良药。
“为什么好人想要修成正果,就一定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这公平吗?”谷小满压抑着qíng绪。
她几乎是崩溃的,却硬是忍住了没流一滴眼泪。
谷立夏无言,但却在心里自嘲,做好人本来就难。
当天晚上,谷小满便被批准进入个加护病房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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