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上已经沾满了小雨珠,但是她依旧一动不动的靠着墓碑。
殷琛撑着黑色的大伞过来,轻声说道,“少夫人,回去吧,少爷肯定不愿意看见你因为他生病…”
薄凉睫毛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那照片,喃喃自语,“不愿意我为你生病,难道你就舍得我为你这么难受吗?”
她不敢去想,往后没有傅容止的日子,她该怎么走?
原本勾勒美好的未来因为傅容止的离开而瞬间变得苍白。
似一朵开得正艳的鲜花,猛然凋零。
薄凉站起身来,依依不舍的离去,纤瘦的背影落寞的令人心疼。
傅容止走后,她有想过跟着一死百了,可是她若是死了,布丁怎么办?薄晓怎么办?
他们一个失去了父亲,一个失去了母亲。
她不想他们连妈妈和姐姐都失去了,不想她的布丁在那么小就成了孤儿。
而且死那么容易,活着才能赎罪。
后半辈子,她会负罪前行,老天没有让她死,就是想要惩罚她曾经的愚蠢。
她一身湿漉漉的走回去,刚踏进门口,她的腿就被抱住了,低头一看,是她的小布丁。
“麻麻…”
他稚嫩而又甜软的喊着自己,“麻麻,抱抱……”
薄凉弯腰刚想将他抱起,但看见身上的雨水,她将水珠在身上擦拭了一下,改为牵着他的小手。
布丁迈着小步子,蹦哒蹦哒的跟着薄凉往里面走去。
李婶见她脸色和唇上找不到一丝红润之色,眼眸显得空dòng和疲惫,看起来让人心疼,忙去拿了gān净的大毛巾过来,“少夫人,擦擦脸。”
“谢谢。”
薄凉冲李婶感激的一笑,但是那笑却显得苍凉和勉qiáng。
李婶鼻尖一酸,眼眶一烫,眼泪差点就滚落出来,忙转身走进厨房。
布丁站在薄凉的脚边,张开手臂,扬起小脸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麻麻,抱抱…”
薄凉怕自己身上的水沾染在布丁的身上,用毛巾裹住他,这才将他抱来坐在腿上。
这么近距离看着,忽然发现,布丁的眉宇间跟容止有好些相似之处,那眼睛,还有这鼻梁…真的太像了…
薄凉的手指轻轻触碰,心中高兴又酸涩。
“麻麻,粑粑呢…”
布丁以往一向粘傅容止,好几日没看见傅容止了,布丁的眼眸里有着想念,嘴里模糊不清的念叨着,“我…要粑粑…”
小家伙的话,令薄凉怔住。
她该如何告诉布丁,爸爸已经离开他们了,以后他再也看不见爸爸了。
布丁睁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薄凉,似乎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薄凉摸摸他的脑袋,婉转的说道,“爸爸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249布丁忽然抬起小手指着一个地方,特别激动的喊道,“粑粑,粑粑!”
薄凉摸摸他的脑袋,婉转的说道,“爸爸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布丁眉头一皱,似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而这一动作,却更是像极了傅容止。
此刻,她万分庆幸自己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留下了一方血脉。
李婶走出来,见她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上前轻声说道,“少夫人,要不你还是上楼先换一身gān净的衣服吧,你这样不仅自己容易生病,可能连小少爷也会跟着生病的。”
薄凉低头看了一眼,是啊,湿气这么重,虽然隔着毛巾,但布丁还小。
上了楼拉开衣柜,原本她的手是伸向自己的衣服的,但是看着一旁那宽大的白色T恤,她忽然改变了方向,取下了他的衣服。
进入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将他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熟悉的味道袭来,她撩起衣服的下摆,将整张脸埋进去。
天知道她有多想念这个味道。
想念他的微笑,他的呼吸,还有拥抱。
可是下一秒,绞痛又袭来,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以后她只能靠着思念以及记忆度日。
日复一日的煎熬着。
容止,你看见了吗?布丁和我都很想你,无时无刻…
李婶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布丁坐在自己的婴儿车里,看见薄凉下来,兴奋的拍着桌子,似乎是想说,终于可以吃饭了。
薄凉拉开椅子坐下,桌子上的菜肴很丰盛,这几日,她吃得极少,胃被她这么摧残,之前早已经疼得不行。
李婶把布丁的晚餐拿出来,薄凉接过,“我来吧!”
布丁看见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薄凉拿勺子喂了一口,但因为怕他噎着,所以喂得有点少,布丁似乎不怎么满意这个分量,竟伸手将她拿着勺子的手往碗的方向推了推,“唔,还要……”
薄凉又喂了一勺,布丁这才鼓着腮帮子开始láng吞虎咽起来。
当小孩就是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真希望布丁一辈子都能这样,永远不要明白失去父亲的痛苦。
李婶见她只顾着布丁,自己一口都没吃,上前说道,“少夫人,我来喂小少爷,你先吃点东西吧。”
“好。”
李婶接过,布丁的视线就从薄凉的身上转到李婶的身上,小眼睛那是一刻都没离开过自己的碗。
薄凉低头吃着东西,尽管李婶做得色香味俱全,但她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感觉胃很撑,再吃就很难受。
“少夫人,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薄凉先是沉默,而后说道,“先找一份工作吧。”
“我听殷先生说,少爷所有的资产都已经转到少夫人你的名下…”
“这些东西以往都是殷琛帮忙打理吗?”
李婶点点头,“是的。”
“我不懂这些东西,恐怕以后这些东西还要殷琛帮忙继续打理才行。”
“好。”李婶回答完,犹豫了一下才道,“少夫人,少爷的东西需要收拾出来吗?”
“不用,他的东西都不要动,放在那里。”
李婶闻言,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少夫人,你又何苦这样呢。”
睹物思人,不是最难受吗?
薄凉低头,勾唇一笑,“他的东西不变,我会觉得,他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要久一点的时间才回来而已,虽然我知道这样是自欺欺人,但是目前,我也只能这样做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李婶没有再多劝。
晚上,薄凉将布丁抱进了卧室里,布丁坐在chuáng上,忽然抬起小手指着一个地方,特别激动的喊道,“粑粑,粑粑!”
薄凉蓦地转身,却发现布丁看见了放在chuáng头柜上的照片,那是傅容止在认真办公的照片,是她趁他不注意,悄悄拍下的,然后洗出来,封在了相册里。
“粑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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