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意外，问：“你怎么来了？”
杜若蘅柳叶眉微微一挑，莞尔说：“你不来找我，我只能来找你咯。”
乔楚一边迅速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抱歉地说：“最近真的是忙晕头了。”
杜若蘅看了看他堆满桌的文件，问：“是不是打扰你了？”
“今天也差不多了。”乔楚这时已把文件锁进柜子，抄起外套，拉着杜若蘅往外走。“等忙完这一阵，我陪你去听新年音乐会？”
“票很难买哎。”
“大作家想听的音乐会，可能都轮不到我去买票。你只需在这周的专栏中略微透点口风，下周自然有人把票送到你桌上。”
杜若蘅灿然一笑，说：“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你当我的专栏是阿拉丁神灯吗？”
乔楚笑着看了看表，说：“肚子好饿，陪我吃东西去。”正说着，公司大门哗一声打开，进来一个人。
“周小姐。”杜若蘅最先打了招呼。
碧瑜愕然地“哦”了一下，双手慌乱地藏于背后，失口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乔楚问：“这么晚了，你回来gān什么？”
“我……回来拿份稿子……”碧瑜话说一半打了个嗝。
乔楚见她满脸通红，又浑身烟酒味儿，脸色一沉，问：“喝酒了？”目光甚是严厉。
“今天跟梅总出去应酬，躲不过，喝了一点……”碧瑜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连忙解释说。
乔楚yīn沉着脸不说话。杜若蘅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又问碧瑜等会儿怎么回家。碧瑜说打个车什么的很方便。
“要不你送送她吧？喝了酒又一个人打车，总不太安全。”杜若蘅低声对乔楚说。乔楚心觉愧疚，说：“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
碧瑜其实也没醉，在一旁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乔楚不由分说把她拖上了车。
看着乔楚与碧瑜远去的身影，杜若蘅心中五味杂陈。她包中有个信封，本想今晚拿给他的，兴许再问他几句话，这是她作为女朋友的权利。但如今看来，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在偌大的城市里，像她兰心蕙质、珍惜自己羽毛的人，若非爱到痴男怨女的地步，又有谁愿意未失感qíng先失风度？
碧瑜坐在乔楚旁边惴惴不安地说：“其实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车厢内只有汽车行驶的声音。乔楚双眼朝前看，一言不发地开车。公事上应酬喝酒本是很正常的事，碧瑜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她低头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袋子，陪他一路沉默。
看着碧瑜上楼，乔楚转身上车，这时短信铃响了：“今晚吃饭碰巧多买了一份肠粉，你拿回去加热了再吃。”
乔楚扫了一眼副驾驶位，座位上果然有个袋子。回到家打开来，饭盒尚有余温，一口就能分辨出是公司楼下的金记肠粉。一丝笑意不经意爬到他脸上。
突然，他似乎想起什么，拨了一通电话。
“喂……”那头是杜若蘅温柔的声音。
“想确认你有没安全到家。”乔楚关心地问，“今天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杜若蘅心中叹了一口气。在她遇到的人中，果然还是他最细心，最懂自己，即使在他忙得自顾不暇的时候。若就这样轻易放手，岂非辜负上天的安排？她决定再努力一次，便缓缓说道：
“北京一家出版集团邀我出任他们旗下杂志的总编……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这家企业是行业龙头，这样的重要职位对任何一个传媒人都是有吸引力的。
乔楚知道杜若蘅并非一个没有主见的女人，他说：“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相信你也是他们深思熟虑的选择。”
“工作地点在北京。你希望我去？”杜若蘅觉得自己的声带紧绷着，她多么希望乔楚能动qíng地对她说不。
乔楚沉吟片刻，依然用他那理xing的语调说：“以你的才华，不该止步于某份报纸的专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杜若蘅心中的那声叹息终究碎了一地，她握着话筒，一时无语。过了许久，她轻轻说：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第二十二章
转眼快到投标的日子。晚上乔楚即将动身前往W市。将近七点，销售部张浩等人还在原地待命。乔楚办公室依然亮着灯，他再次仔细检查标书，封装好，确保一切准备就绪。
“大家先去吃饭吧。晚上9点集合出发。”乔楚下令解散，大家都松了口气，陆续走了。卫生间里还有人小声闲聊。
“不知道梅总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她们今晚要能把‘大老陈’拿下，这次投标就十拿九稳了。”像是销售部小赵的声音。
“‘大老陈’这个人出了名的难搞！梅丽那么jīng，自己早跑了，派周碧瑜去，顶个屁用！”张浩冷笑说，似乎话里有话。
“这怎么说啊？”小赵问。
“饭局要是顺利，是梅丽用人得当；要是huáng了，可以全推到周碧瑜身上。哼哼，算她倒霉！”张浩幸灾乐祸地说。显然他对碧瑜那狠狠一脚还耿耿于怀呢。
“‘出色文化’上次投标失败就是坏在‘大老陈’手里的。这人狡猾且极其好色。听说他们公司派去公关的叶小姐，一不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小赵说。
“周碧瑜平时总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今晚之后……嘿嘿……不好说咯。”
这两人越说越不堪入耳。乔楚却听得胆战心惊。“大老陈”在GGTV版权部的“盛名”他也是早有耳闻，思前想后，给梅丽打电话，没人接；再给碧瑜打，也是语音留言。
“一会儿你跟大家先走，我随后就到。”乔楚打电话给张浩简要吩咐了几句，跳上座驾就匆匆开出去了。
此刻，碧瑜和一位销售经理正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城郊一个私厨山庄。好不容易通过别人牵线搭桥，把“大老陈”约了出来，梅丽一句“家里有急事”，把她推上来这个饭局。
山庄虽然偏僻，但胜在明月清风、幽静舒适，食宿娱乐一条龙。尤其是厨子，手艺堪称当地一绝。食材新鲜不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你能想到的这儿都有。
可“大老陈”对吃并不是太在意。这么多年跟形形*的人打jiāo道，什么没吃过？他俨然一位谦厚长者，跟两位掮客聊时政，聊民生，正眼都不瞧碧瑜两人。
梅丽不在，碧瑜已拼尽全力想掌控大局，可她在这帮“长者”面前似乎cha不上话，唯一的能做的就是端茶递水和赔笑。
“小瑜啊，坐坐坐，端茶递水这些让服务员gān嘛……入这一行多久了？……还很年轻……年轻好啊，只要敢闯敢拼，机会有的是……”“大老陈”轻轻地拍了拍碧瑜肩膀，和蔼可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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